程族长再抬眼睑,见自己的婆娘还是傻呼呼地盯着自己,嘴巴含着烟袋嘴儿,气凶凶地问:“你瞅我干啥?”
“呃!相公……”程夫人倾身向前,压低声说:“相公,大姑娘果然要动手啦。我们程氏族终于见到光明啦。嘿嘿,程氏族会成为莫氏、栗氏那样的大氏族。”
“别高兴太早,一个女娃儿能翻得起多大的浪?咱们等着瞧吧,莫氏、栗氏和乌氏绝对不会放任她为所欲为的。”
程族长愁眉苦脸地抽着水烟袋。从前程氏族和闫氏族能够打个平手,现在闫氏族倚上莫氏族这棵大树,恐怕要一飞冲天呀。以后,程氏、司氏、典氏和燕氏将成为最弱的阵营,任那四个强势的氏族欺压而永无翻身之日。
憋屈!憋屈得他想扒光衣服跳塘子去。
“相公不相信奉先女,难道不相信画师先生吗?我觉得这诸葛少年绝非池中物。”
“妇道人家的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
程族长气得丢下水烟袋,双手背后抬腿就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叮嘱:“你给我在家里好好待着,别整天跑出去丢人现眼。各府的娘儿们都避开奁匣阁,偏你跑去找不痛快,这不是秃脑袋上的虱子,摆明让人家怀疑你吗。”
程夫人撇撇嘴角,把自己绣了一半的帕子拿来,说:“不用你管,横竖我信她。若程氏族被连累,你只管休了我再娶好的。”
“放屁!我这辈子娶你一个已经烦不胜烦,再娶一个来还不气死我。”程族长恶恨恨地瞪了含羞浅笑的妻子,心里啐了自己一口,暗骂自己是个没骨气的,禁不住她给个好脸色就心软了。
“你想去就去吧,记得寻个光明正大的由头儿。”
“是啊,相公,妾身遵命!”
程夫人起身行礼,顽皮地对着佯装凶恶的男人眨眨眼睛。
“呸!不知臊的婆娘,都老夫老妻的还这般淘气。”
程族长佯装鄙夷地嗔念一句,掀帘走出去。在院子里大声唤来老管家,吩咐老管家备两份贺礼送去莫氏中zhèng fu和闫氏中zhèng fu。
程夫人把帕子的海棠花绣完,说:“找个由头儿还不容易。”
一块香罗帕不值几个钱,若包裹着一颗夜明珠,那就是一件稀世珍宝。
程夫人把自己嫁妆里最值钱的宝贝之一用香罗帕包好,藏到袖子里。只吩咐贴身丫鬟随行,一主一仆趁夜色乘马车“光明正大”的赶去瓷裕镇,马车上的灯笼都换上有程氏族图腾的笼罩。
今夜,不仅仅程氏族如坐针毡,其余的氏族权贵们也寝食难安。尤其乌氏族夫妻正在懊悔自己不该无视栗海棠的主动邀请,如果他们更早投靠奁匣阁,也许今日与莫氏族联姻的是乌氏族。
就在乌族长和乌夫人苦苦思索与栗海棠“冰释前嫌”的法子,听到派去奁匣阁的探子来报程族长夫人的马车已抵达奁匣阁东跨院门外,程夫人亲自上门的消息之后,乌夫人急得掩面哭泣,扑通一下跪在乌族长面前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