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
“想西跨院的那对夫妻。”
“他们?你认识?”
栗海棠坐下来净手、漱口,浅呷口温茶趋掉口中的寒气儿,斜睇一眼麦苗,“你怕我被他们唬弄?”
麦苗摇头,把一双银筷子交给海棠,说:“我瞧着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们被闫夫人的心腹嫫嫫领着人丢到北民巷的一处荒院枯井,不过我觉得蹊跷,那荒废院子早已被冷大哥买下来,枯井也被师父改造成与无心院连接的密道出口。闫夫人又怎会知晓那处荒院有枯井呢?”
“不,是另一处荒院的枯井。”麦苗突然灵光一现,激动地说:“是懒婆婆所住的荒院不远有一座新荒院,上回李嫫嫫派我去给懒婆婆送红豆糕的时候,偶然瞧见闫夫人身边的老嫫嫫从门里走出来。我吓得跳墙进到懒婆婆家,就怕那老嫫嫫认出我来。”
栗海棠一脸欣慰,竖起大拇指:“真聪明!”
麦苗羞赧笑,回头看到青萝进来,颇为得意地说:“大姑娘夸我聪明呢。”
青萝哑然失笑,走来捏住她的脸,问:“你一年只聪明一回,还敢在我面前炫耀。”
“哼!你就是嫉妒。”麦苗抓开捏住自己脸蛋的手,看到青萝怀里抱着的小匣子,问:“这是什么东西?”
青萝正色道:“大姑娘,这是陶阿嫫留下的,说是栗闫氏夫人自尽前交给她,请她代为转交给大姑娘的。”
栗海棠微怔,放下银筷,接过小匣子,沉声问:“他们呢?”
“天涯海角总有置身之处,陶阿嫫希望大姑娘能平平安安的。若五年后能逃离瓷裕镇,千万别心软回头。”青萝传禀陶姑子留给海棠的话,眼中闪烁泪花。
栗海棠翻开木匣盖子,里面是闫氏的一套银首饰,一个金锈凤穿牡丹荷包。荷包里藏着一张纸条,写着四个字。
“青萝,去找冷肆,请他勿必保住陶氏夫妻,然后送他们去祁山镇的俗宅。”
“大姑娘不担心他们是闫夫人派来的奸细吗?”
麦苗担忧。
青萝也没有动。
“大姑娘如此吩咐定有她的道理,还不快去。”杨嫫嫫递个眼色给青萝,替海棠把小匣子收拾好,说:“大姑娘先用膳吧,身子要紧。”
“青萝,告诉冷肆,若陶氏夫妻敢出卖我或者师父,可直接动手。”
“奴婢遵命。”
已走到门口的青萝转身行礼,瞬间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
栗海棠把金线荷包里的小纸条放到嘴里用力咀嚼,吓得杨嫫嫫目瞪口呆,麦苗花容失色。咽下纸条,她云淡风清的笑说:“这个秘密只有我知晓,这样做才不会走漏风声。凭这张纸条,我能相信陶氏夫妻是知恩图报之人。”
杨嫫嫫心中微惧,坐在面前的小姑娘仿佛有些陌生。她不再一味的斗谋斗狠,反而学会忍耐和等待。不知祁山镇发生了多少不可思议之事能让她如此快速的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