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见过活死人真容的人,世上屈指可数;凡是见过活死人真容的死人,已坑满堆谷。
鹤发老头儿临死前能见到江湖大名鼎鼎的活死人真容已此生无憾,可他多想成为那屈指可数的人。希望他能早点投胎,再次见到这位江湖人人敬仰的少年。
秦五走上前来,亲自将黑狐皮大氅裹在他的身上,“幸好我领人赶来的及时,依着你这虚弱的身子很难支撑。”
“多谢秦五爷又救了我。”诸葛弈虚伪地拱手相谢,脸上却没有半点感激。
秦五尴尬一笑,摆手:“别,你救我的次数比我救你的次数还多,真要细算下来我几辈子都还不完的。”
诸葛弈龙眸笑意浅淡,远望山谷里的小屋已炊烟袅袅,“阿伯,你先护着他们回祁山镇。那兽皮剥下来送到皮货铺子去制成毯子。”
阿伯略显犹豫,忧心地问:“主人,你身上有伤又毒发,老奴还是留在你的身边服侍吧。”
“有秦五爷在,还怕我无人保护吗?”
诸葛弈看向秦五,说:“我的秦字令在海棠手里,请秦五爷临时赐一块给我的老仆,待他回祁山镇后立即交还。”
“这个好说。”
秦五从腰间拿出一支类似竹签的东西,但纯金打造而成,上面有简单花纹和四个枕雕大字。将金签递给阿伯,说:“这是秦庄的签令,它仅可用一次。你拿着它进入祁山镇,自然会有人收回。”
“多谢秦庄主。”阿伯双手接下,对诸葛弈行礼,道:“主人保重,老奴会护送大姑娘平安抵达俗宅。”
“嗯,去吧。”
诸葛弈目送阿伯健步如飞地火速朝山脚下的茅草屋行去,等到看不见阿伯的背影……
“噗!”
“哎哟,我说你也差不多该吐血啦!”秦五调侃着说,上前来扶住诸葛弈,仍死性不改地揶揄,“你继续忍呀?怎么不忍着呀?我看你能忍到几时。哼哼,忍不下去了?”
“你废话越来越多,人品越来越差,小心日子久了没朋友。”
诸葛弈全身无力,只能借助秦五的力量来支撑着,一口鲜血从喉咙里翻腾着再次喷薄而出。
秦五敛去嬉笑的表情,凝重地问:“你又被下毒了?怎么不小心些?”
“那老东西太奸猾,我若在虫趣赌坊那日饮下毒茶,又如何引他今日自露马脚,坦白幕后主使的人呢?”诸葛弈艰难地迈着细碎的步子,倚靠着秦五的支撑往山的另一条小路缓慢行走。
秦五没信心说服他被人抬下山,只好耐住性子陪他缓慢前行。突然想到当年自己身陷囹圄,是诸葛弈不惜花光所有积蓄打通京城的臣官,在皇帝伶牙诡辨赢得金口玉言,将他从砍头台上救回来。那时候,他万千感激不知该如何表达,最终只说了句:恩人,咱拜关二爷结为异姓兄弟吧。
“想得美!”
诸葛弈气喘吁吁地说,斜睇神色微妙的秦五。
“嗯?”秦wu bu解,问:“你在和谁说话?”
“你。”
诸葛弈停下来大口喘气,说:“看你一脸激动的,用脚趾头猜也知道你又想起以前的事情。我早说过了,我救你是有私心的,不必挂念在心。”
秦五颇为豪气地说:“不成不成,我当你是大恩人又是亲兄弟,不挂念着你,我挂念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