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帘内传来莫晟醒的吩咐,老马夫收好木凳,挥动着长鞭子喝令马儿前行。
第一辆车里弥漫着尴尬的氛围,第二辆车里却截然相反。
坐在车门口,诸葛弈脸色堪比暴风雨前的乌云密布,一双龙眸盈满恼怒的火焰,只差把裹着锦裘睡得昏天暗地的小姑娘给烧成黑炭。
“真是心大。”
诸葛弈往小姑娘身边凑近,用一根食指轻点她的额头,指腹触及额头微凉。看看三面的窗子并没有把帘子封好,沁凉的风拂起帘子吹进来,若置之不顾定会让小姑娘染上风寒。
“不是一般的心大。”
伸手想捏捏白皙红润的脸蛋,又不忍心吵醒她。诸葛弈自问何时如此心软?真的不像他一惯的性格。
边唾弃自己,边取出羊毡子挂在窗子上挡风。幸好他提前所准备,不然她睡在四面漏风的马车里定会生病的。
“师父,谢谢。”
腰间突然一紧,绷紧的后背被温热的小脸贴着,他动作微僵一下,继续将羊毡子挂好。回头关心地问:“吵醒你了?”
“没有。”栗海棠的小脸埋在他的背,气闷闷地说:“师父,我们这里出来会不会给那些人留空子,回来时又要一翻斗智斗勇?”
诸葛弈心微刺痛,回身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柔声安慰:“不会。我已经安排好,等咱们游山玩水回来后即刻举行拜三师礼。”
“不会生出变数吗?”
“不会。”
诸葛弈很肯定地回答,知道她每次装得很坚强很镇定地应付着那些阴谋诡计,其实内心很受折磨也很恐惧。
“对不起,在你拜三师之前,我没办法光明正大地护着你。”
“师父,你已经很好啦。”
栗海棠捂住他的嘴巴,说:“师父暗中为我做得很多,几次险些被族长和族长夫人们识破。我知道你是最心疼我的,我都知道。”
诸葛弈心中一片柔软,摸摸她的头,眸中宠溺,问:“你知道什么?君珅对你胡说了什么吗?”
栗海棠放开小手紧紧抱住他,“听杨嫫嫫说珅哥哥惩罚了栗锅子和小典氏,把栗锅子打在小旺虎身上的鞭子全部还回来,还有小典氏被惩罚得口吐鲜血,险些失去腹中孩子。”
“人们都认为是珅哥哥秉公处置,实则珅哥哥是受你之意去惩罚他们的。祖规中有记载,凡孕者不可刑罚,诞下肚子孩子后百日再施刑,以保子孙康安。”
“师父。”
栗海棠退出他的怀抱,凝视他俊美绝世的容貌,明耀龙眸映着她的影子,就像他的眼他的心唯她独占。
“师父,只有你会顾忌着我的脸面、顾忌着我对家人断不开的情。”
“傻丫头,我是你的师父,自然要护着你。”
诸葛弈心中安定下来,庆幸他暗中做的另外一件事情没有被她知晓,否则会引起她的厌恶,也许会疏远他。
马车停下,赶车的小右跳下去,禀告:“主人,大姑娘,秦庄主的庄子到了。”
“走吧。”
诸葛弈为她穿好披风,扶着她下了车,一抬头便看见站在庄子门外的俊秀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