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家高墙门闭隔绝了外面围观村民们的视线,一个个站在高墙下焦急得跳起落下、又跳起又落下,伸长脖子想要窥视高墙内院子里的情况。
大门外,栗里长气得拳头“哐哐哐”砸门,指着门缝大骂:“栗锅子,你个驴性子的混蛋还不快住手!你真把小旺虎打死了,瞧我不拿刀砍了你的!”
“栗锅子,快别难为孩子,他才两岁能知道什么?”邻居家的刘老伯也气得拿拐杖砸门,听着高墙内传出来的孩子哭声越来越弱,他更是急得伸脚踹门,苦劝:“你打死他容易,可你不想想他那死去的娘吗?旺虎娘才死了多久,你就要打死她留给你的亲儿子?”
邻居刘大娘也哭着劝道:“栗锅子,就算你不念着死去的旺虎娘,难道你就不想想奉先女吗?想当初她在家里的时候,小旺虎可是她捧在手心里养大的。”
大典氏见众人劝说无用,便一脚踹在门上,指着门大声威胁:“栗锅子,你打死小旺虎就不怕惹怒奉先女,治你一个虐子之罪吗?”
刘老伯见搬出来栗海棠也没用,只好回身对围观的小伙子们说:“来来来,你们年轻有力气,把这门给撞开!”
“刘爷爷,再等等。”
栗里长阻止小伙子们撞门,不愿放弃地劝说:“栗锅子,你媳妇肚子里的是男是女还不知道,你若打死小旺虎,你媳妇又生个大胖闺女,看你不悔死!”
“姐夫,你个没良心的,你怎能胳膊肘往外拐呢?我肚子里怀的是男娃子,我当娘的最知道。”
大门“吱呀”打开,小典氏哭花脸地瞪着栗里长。
栗里长尴尬地嘿嘿笑,双手合十赔礼道歉:“小姨子别怪罪,我这不是急着救孩子嘛。莫怪!莫怪!”
小典氏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抚着后腰,委屈地哽咽:“姐夫你不知道,小崽子差点要我的命啊。我若死便罢了,可我的儿子还未见天日一眼呢。呜呜呜,我苦命的儿啊!”
“别堵门!”刘老伯拄着拐杖迈过门槛,瞪了眼鬼花脸的小典氏,嫌弃说:“要哭一边儿哭去!你不是没死吗,你肚子里的崽子也没事,哭什么哭!”
“你个老东西,谁要你来管我家的事儿。”
小典氏叉腰大骂,鬼花脸更加扭曲得吓人。原本想闯进来的小伙子们集体后退,一个个像见到女鬼似的缩缩脖子、噤声不语。
刘老伯狠狠睐了眼小典氏,健步如飞地小跑向葡萄架下,举起拐杖便打在栗锅子的背上,骂道:“你个混账东西,瞧你把孩子打得……哎哟哟,快来人呀,快请大夫来救命啊!”
“旺虎。”
栗里长也跟着跑来,看到才两岁的小男娃被头朝下的倒吊在葡萄架下,全身的衣服已被水浸透,还有纵横交错的鞭痕渗出鲜血与水混合,顺着小男娃苍白的脸流泻,从头顶如水注流向地面。
“哎哟!作孽呀!作孽呀!”
刘大娘进门来看到此景,心疼得哭着跑来抱住小男娃,指着栗锅子大骂:“你个畜牲不如的混账,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怎么狠心如此打他?栗锅子,你还是个人吗?啊!”
栗锅子挥下手中的马鞭子,指着刘大娘的鼻尖冷冷地命令:“你个死老婆子滚开!再敢阻着老子教训儿子,老子连你也一块打!”
“你敢!”
刘老伯举起拐杖挥打向栗锅子。
“老不死的,滚开!”
栗锅子挥手一巴掌扇翻刘老伯,抬脚便要补踹一记,被栗里长及时抱住身子往后拖。脚堪堪落在刘老伯的手上,亦疼得老头“哎哟”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