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夫人和栗燕夫人才落座,就看到栗君珅伸手拍下海棠的肩,满脸温柔地说着什么,而海棠也是言听计从的样子。
“珅哥儿,大姑娘,快请进屋吧。”
见二位夫人面露不悦,陈嫫嫫扯高声提醒栗君珅和栗海棠。
栗海棠后退半步拉开距离,恭顺浅笑地福了礼,“谢大公子维护之恩。既然大公子还有事,海棠便不久留了。”
栗君珅微颌首,转身向二位夫人鞠躬揖礼,“请母亲和二婶婶秉公处置,万不可委屈了大姑娘。”
“你且放心去吧,王嫫嫫有错自然要受罚。”栗燕夫人摆摆手,把海棠招来身边的椅子坐下,说:“奁匣阁的规矩是老祖宗定下的,任何人违忤规矩都要受罚。有夫人和我给大姑娘主持公道,你安心去忙吧。”
栗君珅明白栗燕夫人的话中之意,偷瞄严肃冷面的栗夫人,揖礼道:“若此事传到父亲及各位族长的耳里,恐怕会影响栗氏族的颜面。由母亲和栗燕夫人作主,我便安心。儿,告退!”
“去吧。”
栗燕夫人递个眼色给陈嫫嫫,让她亲自送栗君珅出去。
一直沉默不语的栗夫人见碍眼的人走了,想要维护王嫫嫫的心思更甚。她看向被栗燕夫人拉着小手的海棠,思忖着该怎么开口。
静寂之时,陈嫫嫫喜滋滋地捧着一盘新鲜水果进来,笑说:“这是无心院的侍童送来的新鲜水果。画师先生真真是讲究,送盘水果还用绉纱罩着,侍童说怕落了尘沙。”
栗夫人双眉轻蹙,惊疑地目光审视恬静温顺的小姑娘。一个栗氏族长的嫡长子,一个是八位族长敬重的画师,竟然会如此维护她?她果真是一个贫苦家庭出身的女娃吗?
“海棠,你与画师先生是何时何地相识的?”
栗夫人端起茶杯浅呷半口,语气随意的像在聊家常,似闲谈,实则试探。
栗海棠抽出小手,站起来行礼,柔声细语、不徐不慢。
“禀夫人,海棠先前服侍莫大姑娘上妆后,由大姑娘指引从后院西角门离开,在西夹道里迷了路。幸而得到画师先生的侍童指路才平安离开,与母亲团聚。”
“哦,原来如此。”栗燕夫人拉着海棠坐回来,感叹:“果然是有福气的孩子,有各路贵人庇护着。”
栗海棠羞赧地垂头、保持缄默,她才不会傻傻的把诸葛弈当大靠山。诸葛弈虽然受八大族长的青睐,但她目前只接触到栗氏的人,只能先拉栗君珅下水。
栗夫人看向跪在院子里的王嫫嫫,又瞧着为海棠添茶水的陈嫫嫫,生心一计。
“海棠,我瞧着你身边贴心服侍的人只有陈嫫嫫,实在委屈了你。既然王嫫嫫犯了错,便让她来给你当奴才,尽心尽力地服侍你。”
“海棠啊,你只管使唤她,不用瞧着我的情面。若犯了错,该打便打、该骂则骂,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栗夫人深明大义的一通教诲,无非是想隐藏她安插王嫫嫫来当眼线的真正目的。
栗燕夫人暗暗生气,愤愤地斜睇了眼好姐妹。明知道王嫫嫫记恨着海棠没有给她赏银,处处暗算海棠使绊子,怎么好姐们还偏要把她往海棠的身边送呢?
栗海棠能感觉到栗燕夫人握住自己小手的双手在用力收紧,她不动声色地反握住栗夫人的手,抬头笑容娇媚。
“谢夫人爱惜海棠。王嫫嫫是夫人使唤惯的老嫫嫫,若是派她来服侍我,夫人身边又没有知暖的人服侍,海棠定日夜不能安宁。故而,海棠万万不能留下王嫫嫫。”
栗燕夫人展眉笑,夸讲道:“海棠果然是个细心的人。王嫫嫫是久在夫人身边的老人儿,比不得陈嫫嫫只跟了我两年。”
回头看着面色不悦的栗夫人,又劝说:“夫人,王嫫嫫今日得罪大姑娘,又有什么脸留下来服侍大姑娘呢。你为大姑娘的心,她感恩便好。至于王嫫嫫,领了奁匣阁的罚,再给些日子养伤,也算你与她的主仆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