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之内,岚夏国特有的香料熏得满室异香,加上温暖的炉火,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叫人微醺的奶酪香甜。
穆沙脱去坚硬的盔甲,一袭玄色长衫坐于榻前,自斟自饮。他狭长犀利的眼扫过榻上那个哆嗦蜷缩的身体,一定很冷吧?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道弧线。
图拓木一族和夏侯氏祖上三辈都有过交战,以前大多都是大殷得胜,夏侯氏英勇善战的美名也远驰西北。不过对嚣张狂妄的图拓木穆沙來说,他不信这个邪,又一个夏侯氏族的血将來祭奠他的青峰剑。
一阵噬骨的疼痛从左臂传來,痛感直抵四肢皮肉,每一根发丝都在颤抖,最终那股寒毒又从身体的每一处聚拢起來,袭向心窝。“呃……你,你这个卑鄙无耻……”夏侯安喉间低吟。
“醒了?比我预料的要快。”穆沙拿酒润着手中的宝剑,“兵不厌诈,可是你们老祖宗教我的。”
“呃……”夏侯安已经无力回话,整个身体不自觉地蜷缩起來。穆沙将他左臂的羽箭一下子拔了出來,一股暗红色的血柱喷射出來,弄脏了穆沙那绣着金蛇花纹的玄色衣袖。
穆沙撕扯下自己月色底袍的一角,将夏侯安的左臂包扎完好;又从腰间掏出一个碧色的小瓶,倒出一颗红色药丸,就着温热的葡萄酒他捏开了夏侯安的嘴。
“……”夏侯安嘴里的酒洒了一半,药丸还是吞进去了。
“不感激我么?”穆沙的眸子闪过一丝银色的光芒,凑近夏侯安扭曲的脸孔,“你沒有觉得现在沒那么冷了吗?”
的确,虽然还是颤抖,但冷彻心扉和万蚁噬心的痛感消失了。“你给我吃了什么?”
“哈哈哈哈。。”穆沙肆无忌惮地笑起來,坚毅俊朗的脸上居然全沒了战场上的戾气。
夏侯安乘着痛感消失,一个侧身翻滚想去夺那把青峰剑。
“看來你一点都不感激我!”一瞬之间,夏侯安的喉咙已被穆沙紧紧掐住,将猎物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太有趣了。有力的指节几乎扣入皮肉,直到临界于死亡的那一刻,穆沙突然又松开了手。
一道青色的光芒一闪,夏侯安的左臂被生生切断。
青峰剑上暗红的鲜血一滴一滴浸染了床榻前精美绝伦的手工地毯,漾出一朵诡异的黑色花朵……
“西域蟾蛇,至阴至冷。”穆沙在夏侯安的耳边低语,“我是在救你呢,你现在还不能死。”
“不能死,不能死……”
蜷缩扭曲的右手努力挣扎着摸到胸前的衣襟,那里沾染的鲜血的红绳之下是一枚淡青色的鸽哨。夏侯安晕厥前的一瞬间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他还要带妘战的骨灰回家,还要找到妘夫人和夕儿,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