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众敌云集
2019年12月20日
小紫坐在程宗扬肩上,笑吟吟道:“大笨瓜。”
“我故意的。”程宗扬道:“他们要是心够黑,刚才就该杀人劫财了。既然没动手,不管他们怎么想吧,总算他们有点运道,赏他们点儿无所谓——万一真把他们家给烧了呢?”
“那就当他们倒霉啰。”
“积德行善啊死丫头,早点儿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小紫笑道:“生不出来可不怪我。”
“哎,死丫头,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你没生,吓得她们都生不出来,生怕别了紫妈妈你的苗头?”
“程头儿,你越来越会丢锅了。”
“要不然就是我被小贱狗咬过的后遗症。我们把它煲汤吧,说不定就治好了呢?”
雪雪从女主人怀里伸出脑袋,呲牙咧嘴,狺狺作势。
“还挺狂啊,你把它放开!”
“雪雪最乖了,不许吓我们。”
雪雪得意地摇着小尾巴,两条小短腿抱着女主人的手臂,偏着脑袋,讨好地在上面蹭着。
两人沿着破旧的宫墙,来到花萼相辉楼的位置。
那片废墟旁边放着一堆毛竹,还有几束用来捆扎的竹篾。废墟中间已经清理出来一片,搭了个简易的架子,差不多有两丈多高。
程宗扬仰头看着竹架上空,“你们上次是怎么被传送到大雁塔的?”
“不知道啊,飞着飞着就飞到塔里边了。”
“会不会是飞的时候正好碰到哪个特殊位置,然后被传送过去?”程宗扬仰着脖子想了一会儿,“死丫头,你不是能看到紫外线红外线什么的吗?上边有什么,能看到吗?”
小紫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重新睁开,眼底泛起一丝淡紫的莹光。
“有一点光。很淡。”
“雉奴!”程宗扬唤道。
吕雉无声地落了下来。
“带我们飞上去。”
吕雉不动声色地说道:“背不动。”
“就我们两个你都背不动?再啰嗦,我就让你把衣服脱了,光着屁股飞,好减少负重。”
程宗扬说着取下大氅,丢在一边,然后放开小紫一直捂在自己怀里的双脚,把她放在吕雉背上,顺手扯住雪雪的耳朵,把它丢在大氅边,“看住了!弄丢了就把你下火锅!”
程宗扬说着,一把抱住吕雉的脖颈,试图爬到她背上——然后吕雉就被压得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程宗扬气都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这么废物啊!”
吕雉咬了咬牙,“待奴婢先飞起来再试。”
程宗扬只好放开吕雉,看着她展开修长如墨的双翼,轻轻一振,将小紫负在背上,凌空飞起。
程宗扬攀上两丈多高的竹架,等吕雉飞过来,伸脚在她腰上踩了踩。吕雉身体随即一沉,那纤腰软得就跟面条一样。
小紫笑道:“程头儿,你太重了,那里经不住,要往后一点。”
程宗扬沉着脸踩了踩雉奴的屁股,感觉比腰部的承受力强一些,这才跨坐上去,扯住她的衣带。
黑暗中,看不清吕雉的脸色,只看到她双翼吃力地摆动着,像是灌满了铅一样,勉强往空中飞去。
“就是这里了。”小紫往面前的虚空一指。
程宗扬竭力睁大眼睛,眼前黑沉沉的,连个屁都没看到。
小紫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罐子,往空处丢去,只见那只罐子飞出数尺,然后像是被黑暗吞噬一样,凭空消失。
程宗扬怔了一会儿,“你把手雷丢过去了?”
“大笨瓜,手雷都被你用光了。”
“那你丢个罐子干嘛?万一被大慈恩寺的秃驴发现了呢?”
“没关系啊,那罐子是冰做的,丢过去就化掉了。”
程宗扬不信,“这么黑的冰?拿墨汁做的?”
“是毒药啦。罐子化开,里面的毒烟会飘散出来,”小紫笑道:“足够十层用的。”
“我刚给你积的德……”程宗扬无力地说道:“毒药你都乱丢,那帮秃驴中毒是活该,可万一有别人到塔上呢?”
“放心好了,这是六拂化清散,对常人无效。”
“那要不是常人呢?”
“会缓慢侵蚀气海。丹田会漏气的。”
“这种东西别乱扔……”程宗扬看了眼身下的吕雉,没再说下去。净空是自己人的事,最好别让她知道。
“不对啊?”程宗扬忽然皱起眉头,“这不是秘境入口吗?怎么会传送到大雁塔呢?”
“也许对应很多入口呢?”
“能感应到卓美人儿吗?”
小紫偏着头感应了一会儿,“很远。”
“这卓美人儿,还挺命大。”
秘境进不去,程宗扬也没辙,只能故作轻鬆地说道:「行了,没死就算不错
了。走吧,等搭好台子再慢慢琢磨。」
吕雉费力地喘了口气,挥动羽翼,斜掠着落在地上。
程宗扬翻身下来,顺手在她圆臀上捏了一把,「就飞了这么一会儿,怎么湿
成这样?」
吕雉吸了口气,「奴婢用力过度,累的。」
「真是累的?」
程宗扬讶道:「我还以为是你下面湿了呢。’吕雉勐地背过身,举袖遮住面
孔。「还害羞....行了,蛇奴,把她带回去。她要敢逃跑,就把她腿砍了。
’蛇夫人现身出来,拉着吕雉的手笑道:「太后娘娘,跟我走吧。」
程宗扬揽住小紫的腰肢,一边走,一边得意洋洋地说道:「这日子多好,没
事儿遛遛鸟,调戏调戏家里的丫头一一有太后娘娘在,两件事合-块儿就办了。
哎,你抽她的血,真有用吗?」
「试试哕。」
小紫道:「要不然就只能抽杨姊姊的了。」
「别!她那么胖,血里八成都是油。」
「程头儿,你又在背后说人家。」
“废话,这种话能当面说吗?”
从兴庆宫西南角出来,斜着穿过东市,便是紧邻着宣平坊西北角的亲仁坊。坊内最有名的所在,莫过于咸宜观。此时观前用上千盏银灯砌成两株灯树,每一株都有两丈高,几乎与门檐平齐,光焰通明。
咸宜观规模宏大,在观中修行的女冠非富即贵,里面虽然有崇慕道法,一心清修的道门信徒,更多的则是不愿受婚姻束缚,追求个性自由的大唐女性——程宗扬来长安没多久,关于咸宜观的风流韵事便听了不少。也正是因此,咸宜观并不像其他寺庙道观一样门户严谨,而是观门大开,来去自如。
此时已是深夜,两座灯树之间的大门依然开着。一眼望去,能看到几名穿着道服的女冠手持拂尘、如意、法铃等物,正在殿前打醮祈福。观中除了一些信徒焚香祝拜,还有几名看起来就风流倜傥的文士,正与相好的女冠携手同游,他们固然毫不避忌旁人的目光,旁人也对此见怪不怪。
作为穿越者,程宗扬倒是很赞赏此地的开放和大度。他与小紫手拉着手,一边看着观中的景致,一边感叹道:“唐国的风气就是好,开放、包容、自信……不会吧?那俩是在亲嘴?啧啧,这男女的风气也太开放了。”
小紫笑道:“程头儿,你看错了。那个穿文士服的有耳洞哦。”
程宗扬仔细看去,树下搂抱的两人果然
都扎有耳洞,这会儿唇舌相接,正如胶似漆。
也许是他目光太过炯炯有神,那文士转过头,喝道:“看什么看!”声音清丽,果真是个女子。
程宗扬赶紧拱手,“打扰打扰!我们就是路过,你们继续,继续。”
“扰人清净!”穿着男装的女子忿然拉起同伴,拂袖而去。
程宗扬与小紫对视一眼,都不禁好笑。
两人拉着手走到侧院,只见院中一排朱门绮户,檐下悬着灯笼,写着各自的道号。宾客们诗文唱和,喧哗笑闹声不时从房中传出,热闹的气氛不像道观,倒更像是迎来送往的客栈。
程宗扬有些纳闷,小紫平常懒洋洋的,除了睡觉,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怎么突然大半夜拉着自己闲逛?
程宗扬笑道:“死丫头,你不是带我来开房的吧?”
“是啊。就是这间好了。”
小紫说着,抬手推开一扇朱门,举步入内。
两名客人正在席前端坐,闻声齐齐转过头来。看到一个绝美的少女进来,不由露出色授魂与的表情,但紧接着脸色大变。
两人身体微动,刚想跃起身,只见那少女怀中的小白狗昂起头,口边迸出几点火星。
两人不敢再动,僵着身子看着那少女走近,嘴角抽动着,露出一个苍白惨淡的笑容,“紫……紫姑娘……”
小紫笑吟吟道:“你们认识我?”
“是……”
“那为什么不站好?”
两人赶紧站起身,垂手而立。
“这里管事的是谁?”
“回紫姑娘,是宫先生。”
“让他来见我。”
两人对视一眼,硬着头皮道:“宫先生不在长安,只怕……”
“离天亮还有四个时辰。两个时辰他赶不回来,你们就去死好了。”
两人额头冒出豆大的汗滴,勉强笑道:“两个时辰怕是来不及,还请姑娘多宽限一些。”
“不行哦。我只有两个时辰起效的毒药。超过两个时辰就会死掉的。”
房内传来一声轻叹,“姑娘何必为难他们?”说着一个神情冷峭的丽人掀帘而出。
齐羽仙!
程宗扬眉角突突跳了两下。真没想到,黑魔海在长安城的藏身处,居然会设在道门要地,宾客云集的咸宜观!她们就不怕露出马脚?
不过话又说回来,恐怕真没几个人能想到黑魔海会这么大胆子,竟然敢藏在道门的腹心处。
齐羽仙道:“恭喜程侯,以一己之力平定洛都之乱。”
程宗扬不客气地说道:“你们干嘛总跟着我?阴魂不散啊?”
“今日是程侯你主动找上门来的吧?”
“少废话!你们的人刺杀我,把人交出来,我就放你们一马!”
齐羽仙挑起眉梢,“程侯明鉴,飞鸟萤子并非我巫宗门下,所作所为,与我巫宗没有任何关系。”
程宗扬冷笑道:“我都没提名字,你就知道是谁,还装傻呢?”
“飞鸟萤子失踪多日,音讯皆无,正赶上程侯前来兴师问罪,我若是还猜不到,才是装傻。”
“她是你们聘请的客卿,你跟我说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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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聘请的客卿是飞鸟熊藏。那位飞鸟萤子虽然也姓飞鸟,却并非我巫宗聘请。”
“还跟我装呢?你们的聘书我都见过,聘请飞鸟兄弟为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