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定计】。
刚过正午,杨文彪趁着太师和庞琦中午休息,揣了穆桂英的金牌和从东海公
身上偷来的令牌,匆匆赶到地下,从地下城的北门而出,往庞家庄赶去。
他怕庞琦醒来寻他不见,在地道里走了一段,估摸着走出了呼家大军的包围
圈,便到了地上,去驿站借了一匹快马,飞也似的往治水营地而去。
刚到营地,却见几名官兵和庞家的府兵在庞家庄门前相持不下。
管家张全带着几名府兵,耀武扬威地道:「今日我倒要看看,谁敢动这庞家
庄!」
一名穿着水丞监官服的男子道:「此乃陛下的旨意。穆侯令我们十日后开挖
庞家庄。如今十日已到,你们难道还想抗旨不成?」
张全冷笑一声,道:「穆侯?现在她人在何处?」
「这……」
水丞监道,「呼家叛军围困京师,想必被困在城中,出不来!」
「哈哈!既然京师都要破了,现在谁还认龙椅上那个陛下的旨意?」
张全更是跋扈。
「你这话……真是大逆不道!」
水丞监喝道。
杨文彪见两伙人正在对峙,不好直接去找水丞监询问施工进度,便混入了庞
家府兵之中,把张全拉到一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全见他是东海公的随从,便如实答道:「当天穆桂英与太师爷在朝堂上争
论,皇上拟下圣旨,限我们十日内拆除庞家庄,以开水道,引黄河之水入淮。今
日刚到第十天,他们便来拆这庄园了。」
「既是陛下的旨意,张管家为何不从?」
杨文彪问道。
张全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有所不知。如今呼家叛军围城,皇上令杨家
、郑家、高家的几位王爷相助破围,不料三家俱不答应。昨日巡城御史去瞧了东
京的城防,道是这京师的城防,必定顶不过五日。太师与东海公密谋约定,五日
后发动兵变,黄袍加身,篡位为帝。」
杨文彪更是疑惑,道:「这京师都要破了,太师为何那么着急要登基称帝?
到时候,岂不是引天下人共伐之么?」
张全道:「莫不是你忘了?这地下城里,我们尚有三十万大军。太师一日不
登基,他便一日不敢动用这地下的大军,唯恐陛下起疑心。唯有他自己当了皇帝
,这地下大军便可到地上来,到时击破呼家大军,易如反掌。」
「那为何不让拆了庞家庄?」
杨文彪又问道。
「这庞家庄地下,连通地下城。若是让他们掘开地面,那地下城的秘密岂不
曝光了?太师爷的意思是,反正兵变在即,能拖到第五日,便大功告成。」
张全道。
「原来如此……」
杨文彪点点头。
「你来此作甚?」
张全望着杨文彪道。
杨文彪闻言,急忙拿出东海公的令牌,道:「在下奉了东海公之令,来查探
黄河水寨!」
「查探水寨不是有军中探子么?为何要遣你来?」
张全半信半疑地问道。
「在下本来也觉着奇怪。现在管家这一说,在下便明白了。这兵变乃是天大
的事,公爷交给军士去办,自是不放心。在下料想,公爷是想要故技重施,奇袭
黄河水寨,断了呼家大军的退路。到时候京师兵变,太师爷黄袍加身,地下的大
军蜂拥而出,便可将呼家一网打尽!」
杨文彪信口胡诌道。
张全听他说得在理,便点点头,道:「此处你不必担心,自有我守着。你速
速去办你的事罢!」
杨文彪闻言,急忙退了出去,悄悄地往治水营地摸去。
不料他在营地门口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水丞监返回。
他害怕东海公醒来寻他不见,要惩罚于他,便想返回太师府候命。
刚抬步要走,却见水丞监率着人马回来了,杨文彪急忙上前,拦在马头。
「什么人?」
水丞监见有人拦路,喝问道。
「在下奉穆侯之命前来……」
杨文彪道。
「大人,莫要信他!方才小人看见,他与那庞府的张管家在一旁窃窃私语!」
一名武士道。
杨文彪急忙摸出穆桂英的金牌,示给水丞监道:「我有金牌在此!」
水丞监见了金牌,不敢有疑,问道:「穆侯为何不亲自前来?」
杨文彪道:「叛军围城,穆侯不好亲出,怕引来通敌之嫌!」
水丞监点点头,又问:「不知穆侯遣你来,有何吩咐?」
杨文彪道:「穆侯督修黄河水利,定引水之法。如今由于东京遭困,不能巡
视工地。特委托小人,前来探明施工进展。烦请大人告知小人一二。」
水丞监闻言,见他也别无所图,便将他引入营地大帐之中。
只见桉头上,放着一张巨大的地图,上面横七竖八地画满了九州的水道。
水丞监指着那地图道:「东京被围之前,朝廷已经下诏,征发徭役三十万,
在隋朝运河故道上,开渠引水。穆侯倒不似前任张大人,扣着民夫的粮饷不放。
如今饷银充沛,那些民夫倒也卖力,短短十日,河道已基本成形。只是,还有一
点……」
水丞监又在地图上指着庞家庄所在的位置,继续说:「庞家庄位置所在,正
是大坝决口处。若开掘开大坝,水势必然散开,直奔京师而去。故穆侯打算在此
挖开一个深塘,塘边砌与大坝一般高的墙,聚拢水势,由此进入河道之中。因此
朝廷下诏,十日之内令庞家搬离庄园。今日已到了十日之期,那庞府的家丁,却
是怎么说也不肯将这庄子搬了,让本官不知如何是好!」
「敢问大人,不知庞府之人,为何不肯将这庄园搬了?」
杨文彪问道。
「唉!」
水丞监摇摇头,道,「太师爷向来跋扈,倚仗着后宫的女儿,只手遮天。即
便是朝廷的旨意,他若是不肯搬,也是拿他没有办法的!」
「不知大人可否将此事上奏陛下?」
杨文彪道。
水丞监道:「太师权倾朝野,只是一声令下,便将那几代忠良的开国功臣呼
家灭门。我等小官,那奏章怕是都到不了陛下手上,半途便让太师按下了。即便
侥幸,真过了圣目,且不说皇帝究竟会偏向谁,得罪了太师,本官这乌纱,哪里
还能保得住?」
「大人的意思是……这事就这般僵持着?」
杨文彪道。
水丞监道:「这事本来也不难。若是穆侯在此,定然有个决断。可如今汴梁
被呼家的叛军围得如铁桶一般,进不去,也出不得。本官看这黄河大坝,一时半
会也是垮不了的,因此也只好这样僵持了。」
杨文彪点点头,道:「大人且宽心,此时在下必定转告穆侯,早作了断!」
他不敢多加逗留,便辞了水丞监,上马返回汴京。
待趋进了呼家的包围,又下到地下,从地道返回城中。
等他回到太师府,却见太师和东海公已然午休醒来,正在寻他。
见了他,那东海公对他便是噼头一顿臭骂,道:「你这又是死哪里去了?果
然是市井的贱种,全然不懂规矩!」
杨文彪闻言,急忙跪下道:「方才太师府的张管家来寻小人,说是治水的民
夫要搬了庞家庄。他手中人手不够,便请小人去充个场面。小人见他是太师府中
的人,不敢拒绝,又见公爷睡得正香,怕搅了公爷的清梦,便未经禀告,便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