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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骁挑挑眉毛,奇道:“哟,真不晓得下个月初六,日子都敲定了,丫还装呢”昨晚刚回家,他就被这颗红色卤蛋给炸飞了,实在忍不了自家老妈那张恨铁不成钢泫然欲泣的脸,立马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
唐颂怔了下,敛眸沉思起来。他倒不是意外订婚一事,毕竟他之前没有反对过,依卓女士对莫芯蕊的满意度,这事水到渠成,只是没想到卓女士居然如此神速,问都不带问的就直接把日子定下了。
他的半边脸隐在昏黄的灯光下,晦暗不明,神情莫测不知所想。孟子骁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情道:“可怜的阿颂,该不会又被你家卓女士给包办了吧真彻底啊。我看,你就跟哥们一起等着收订婚宴请柬得了。”
唐颂挥开孟子骁的爪子,抬眸眄了他一眼,不耐地说:“收起你的幸灾乐祸,正心烦着呢,别给小爷找不痛快。”
孟子骁摸摸下巴,他哪儿幸灾乐祸了明明是狐兔之悲吧,老妈那句“阿颂都要订婚了,你呢你呢”宛如魔咒,在他脑中无限回音。叹了口气,他帮唐颂重新倒了杯酒,顺着光可鉴人的桌面滑了过去,说道:“得,别不痛快了,真要不愿意就反抗吧斗争吧,唱了那么多年国歌,咱得响应号召,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唐颂伸手拦住快要从面前滑开的酒杯,冷睨他:“谁说我要反抗了”
孟子骁半张着嘴,唱到一半,傻了。好一会儿,他才砰的搁下酒瓶,问:“真娶啊那门外的丫头呢”他以为他这次是认真的,毕竟追了人家一年,对于唐颂这么个人来说,还真就跟大姑娘上轿一样,头一回。
“她不适合。”唐颂晃了晃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凝着轻轻荡漾的琥珀色液体,想法跟过去一样,只是语气中多了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迟疑。
“什么样的适合莫芯蕊那样的新娘学校优等生喂,我说阿颂,娶老婆不是买家具,别光想着实用啊适合啊。喜欢最重要的是喜欢,懂”
他跟唐颂的婚姻观不一样,在看够了自家老姐的痛苦后,他坚决要求自由恋爱,老婆一定要挑个自己喜欢的。他就不明白了,婚姻不就是两个人的事吗看对眼了喜欢了,在一起就行了。家庭背景是神马门当户对又是神马能当饭吃所以,有时候真真觉得父母是老糊涂,为了多少年前的狗屁约定,生生拆散大姐和柯毅,搞得你痛苦我痛苦大家看着也痛苦,有意思吗
而眼前这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被好多公子哥叹服艳羡的死党,孟子骁却觉得他情商铁定尚未开化,现在这家伙整个就一爱情白痴,依他看,全是那些蜜蜂一样黏上来的女人给惯的
“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喜欢她了”爱情白痴还在发问。
“不喜欢,你这一年在干啥”爱情砖家拽拽地反驳。
唐颂嗤笑:“只要是我主动追求的女人就都喜欢了喜欢的就都得娶回家不至于吧。这就像玩游戏,是征服,是挑战。”
“别说小叶子鄙视你,丫的,小爷也想骂人了。趁早收手吧,别祸害人家小姑娘了。到时候你这要是婚了,打算把她至于何地”
“行了行了,等我婚的时候,说不定早腻歪了。我说你管的也太宽了吧。”
唐颂心烦,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拿沈略怎么办,娶她是真没可能,身份背景不说,平日尽给他添堵。就算他真对她有那么丝兴趣与好感,也没到非她不可的地步。想当初,大哥爱得死去活来,后来还不是乖乖娶了大嫂,为了个可有可无的女人折腾这一出,还真没必要。
方才对张邵阳发的那一通脾气,他也仅仅归为独占欲作祟,自己叼在嘴上的猎物被他人觊觎,当然会不舒服。这跟喜欢是两码事。
浓眉紧锁,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但是,这股新鲜劲儿多久才能过去,现在就连他自个儿也说不准。那女人就像一壶清冽香醇的酒,明知喝多误事沾不得,却每每让他放弃时眼馋惦记,拿起时酒醉头痛。
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默默喝着酒,那边麻将桌呼啦啦的声音几时停了都没发现。
张邵阳带着男男女女浩浩荡荡围过来,手往桌子上一拍,笑道:“说好了聚会,骁子你一来就勾着阿颂嘀嘀咕咕,像话吗仔细待会儿你家小贤贤吃醋。”
“靠,我吃哪门子醋,我”跟在后面的徐贤直觉地反驳,听到大笑声才发现自己上当了,这不拐着他承认跟孟子骁有基情吗
“骁子,你的小心肝你的小贤贤来找你了。”有人捧腹。
孟子骁直翻白眼,“这都多久的事儿了,还念着大爷们,给自己的孙子积点口德吧。”自从去年在度假村后,这玩笑都开烂了,三人成虎,前两个月终于传到他老妈耳里,恰逢又听到邻居谈论某明星出柜的事,吓得十万火急地把他召回去就医,差点没折腾掉他半条命。
徐贤也无限怨念,怒瞪罪魁祸首的唐颂,只是那家伙仿佛没听见,捏着半空的酒杯,视线不知落在何处。他夺过唐颂的杯子,斟满后嚷道:“来,喝酒喝酒,一个二个真出息啊,尽惦记些陈谷子烂芝麻的糗事,有能耐你们制造点新的啊把唐二少灌醉后,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平日整人太毒,唐颂这会儿算是成了众矢之的,他推开酒杯,说道:“我去瞧瞧她,这都多久了,别迷路了。”
“嗳,别临阵脱逃啊。”
“是啊,唐少,您坐着吧,我去洗手间看看。”遥遥灿然一笑,提着小坤包就兴冲冲地出去了。方才孟子骁和唐颂的话,虽然音量不大,但她离得近,听了个大致。看唐少对那丫头的稀罕劲儿,还真以为她有些与众不同呢。结果呵,还不是跟她们一样
遥遥勾唇一笑,顿时心里平衡了许多,刚来b城读书那会儿,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唐颂,这男人无论是外表还是身份地位都致命地吸引着她,尽管他是一团火,她也飞蛾般无怨无悔地扑了上去。然而,好不容易攀上,保鲜期却短短不到一月。
交往了好几个男人,对他们这个圈子了解越深,对唐颂的痴迷就愈发不可自拔,可惜这男人从不吃回头草。
聚会的时候她倚在别的男人怀里,费尽心机跟他搭话,无非是希望能再次吸引到他的注意,尽管徒劳,偶然听到他帮别的女人说的一句“谢了”,她的心也能怦怦乱跳澎湃激动许久,或许这是一次机会
她推开洗手间的门,并没有发现沈略的身影,但也不急着出去,对着镜子不紧不慢地重新描好口红,抿抿艳红的唇,又扯了抹志在必得的媚笑,这才踩着高跟鞋步出。
然,对镜搔首弄姿半天才建立起的自信,在看到走廊尽头的那抹身影后,瞬间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