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大明宗室不带兵,不干政,就算鲁王殿下上表了又如何?难道澳镇打算打破祖制吗?”蔡翀还是摇了摇头,孔尚洋失望地瘫坐在椅子上,眼泪不禁就流了下来,多少英雄豪杰为了光复天下跟着鲁王出生入死,如今真的没救了,自己还图什么念想呢?
蔡翀见孔尚洋哭得伤心,又于心不忍,只得劝道,“孔兄,如果你是为了抗清大业而来,我倒是有法子帮你说动澳藩,但是要是为鲁王殿下而来,我自己也羞地难开这个口。”
“此话怎讲?”孔尚洋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如今既然鲁王殿下已经自去监国,就不应当再有建功立业的非分之想了,在国姓爷,或者皇上身边当个寓公是他最好的选择,但是你等原来鲁王人马,在国姓爷那边肯定是被排挤的对象,想要再投入抗清大业就难了。”
“正是如此。”
“孔兄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蔡翀抓住孔尚洋的手,“你们原班人马自建军镇,然后再找澳藩援助。”
“蔡兄这是建议咱们投靠澳镇?”孔尚洋脑子立马转了过来,“可这跟投靠国姓爷有什么区别,事事不能自己做主,真没意思。”
蔡翀笑了笑,“孔兄,这就是你不了解澳镇了,澳镇孤悬海外,人民少寡,在大陆根基不稳,他这时候最缺人啊,只要有投靠的,哪个不得重用?现如今澳镇的马蛟麟大人,原来是绿营降将,照样官运亨通,何况你们带人带地投靠?”
孔尚洋听着蔡翀的话自然心里痒痒,“你容我考虑会儿。”
蔡翀自己捧了杯热茶,在亭子里自饮自酌,看孔尚洋内心焦灼的样子,也是一大趣事。
“孔大人,樱花开了呀,再不折,可就要谢了。”
孔尚洋哪能不知道他话里有话,“蔡兄,投靠澳镇,澳镇能否保证我人员自主?能否保鲁王殿下平安富贵?只要这两点没问题,我就有信心能说服其他的兄弟。”
“第一点我无法保证,这个不管你去哪个藩镇估计都没人敢跟你打包票,但是澳洲人唯才是用,只要有真本事,哪有雪藏的道理,第二点我跟你这么说吧,鲁王殿下要是愿意去澳洲当寓公,可要比国姓爷那里好太多,既远离了中原纷争,澳藩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比宫里强?我就是年纪大了,也准备去澳藩养老的。”
孔尚洋见这话说得实在,当下便答应回去说服剩下来的几个将领,不过来都已经来了,不见正主怎么可能就放弃,况且这只是蔡翀的保证,正主还没发话呢。
“孔兄不必担心,有你这番表态,我跟张大人也有得说,一定会帮你们争取最好的结果。”蔡翀心道如果能说服鲁王人马投靠澳洲,那也是大功一件,两头讨好的事谁不愿意做呢?
“孔兄先在府上盘桓两日,张大人受岛津光久之邀,准备去鹿儿岛一趟,最多二十来天,事情就这么定,如何?”
“最好不过了,我这里先替鲁王殿下谢过了。”
送走了孔尚洋,蔡翀文思泉涌,当即在凉亭里写了两份文书,一份给尚质,一份是给张明启的,作为对澳衙门总理官,他受两头领导,处于公心,此事也得先让自己王上知道。
“蔡弥,把这份奏折立马送入宫内。”他把墨迹吹了吹,另一份他打算自己交给张明启。
“老爷,外边的轿子已经等候多时了,请问现在是否去港里?”蔡弥把文书收下,提醒蔡翀不要错过出使鹿儿岛的唐船。
“现在就走,王上给岛津家的礼物都到了吗?”
“都在码头呢,现在就等大人您呢。”
蔡翀一路急急忙忙地赶到码头,距离出发时刻就差一个时辰了。
“张大人,刚刚给一件事耽搁了。”张明启正拿着望远镜观看屋良座森的美景,“无碍,你先等会儿,我跟谢将军正讨论要不要在屋良座森原址上重新建立一个新城堡,这地方太关键了。”
“但是重建的话,需要从外岛运石头,恐怕没几年时间建不完。”蔡翀怕琉球的财政支撑不住。
“你忘了在悉尼看到的岸防设施了吗,蔡大人,要是重建的话,我们打算从澳洲运水泥过来,按照西洋建堡的技术,重新设计一座新的屋良座森。”张明启放下望远镜,“建设费用跟悉尼银行贷款,二十年还是五十年,你们自己说了算。如果这个堡承包给悉尼的话,我们还可以附送王宫改造部分。”
蔡翀只得推脱需要王上定夺,这堡建起来还不是澳洲自己用?便立马把话题扯开,“大人,我这边还有个急事准备禀告。”
“什么事啊?”
“刚刚鲁王的使者孔尚洋找到了小臣,我跟他有旧,便答应给他当一次说客……”
“这事不急。几日前他已经通过白牙把信送到了我身边,不过他身份敏感,我不打算进行接触,你要是来劝说这件事,恐怕我不能答应你。”
“张大人,小臣如何不知国事艰险,他原来的条件都被我说服放弃了,如今准备放弃鲁王,以独立军镇为名请求澳洲军援。”蔡翀从怀里掏出他刚刚写完的奏折,“事情的经过在这里。”
“独立军镇?他们不打算要鲁王了吗?”
“臣劝说他们把鲁王送到澳洲当寓公,而且听说鲁王已经上表朝廷,自去监国称号。”
张明启看了看手表,“让船长等一会儿,快把他请上船,我们路上详谈。”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