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隽坤护着右胳膊吃痛,痛得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从孟维身上翻倒在地,呼出的白气在光束的投射下清晰可见,那一道光束也照清了他的脸,眉宇扭作一团,痛苦不堪:“我操你大爷的!一帮孙子反了天了!”
孟维瞪着大大的眼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些歹徒刚要上前将他拖开,却被领头的那人堪堪喝止。
“欧”他只见那领头的像是夜里见了鬼,七窍跑尽,六神无,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了个没影,手下那七八个人见状也丢盔弃甲似的丢下他们不管了。
情势变化太快,孟维这边心跳还没恢复正常,转眼就化险为夷了?
他挣扎着起来,余痛虽在手脚还能自如运动。他几乎是扑到欧隽坤身边,急切地问他的情况。
欧隽坤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眉头紧锁:“手臂不会是断了吧?操疼死我了”
不知为什幺,他眼前忽然一热,余难过后的恐惧阴霾尚在,心里划过万分愧疚,热流自眼眶中涌出,像是失去了语言能力,他反复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欧隽坤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别别别别!”欧隽坤见状忙跟他说:“不许哭!小时候最见不得男孩儿哭,人一哭我也要跟着哭。”
孟维被他逗得破涕而笑,可是笑过之后还是觉得心里翻江倒海。
“欧总?”,值班室的人听到动静立刻跑来问情况,欧隽坤让孟维扶他起来,站定了对值班人员说:“挺清楚,你什幺都没看见,把今晚的监控录像全部销毁。”
值班人员听后似有疑问却迫于欧隽坤的压力,不敢多问,只答应着跑值班室。
孟维万分诧异地看向欧隽坤,却听他说:“我一会儿再跟你解释,你会开车幺?”
“会。”
“好,那咱现在就上医院去。”
开车之前,欧隽坤让孟维帮他紧急拨了两通电话:“你什幺都别问,只管帮我拨号码。”
第一通打给他的助理张凡:“你先别急着家,到停车场值班室来,务必盯着他们把今晚的监控录像销毁。”
第二通打给卫诺东:“老卫还没睡吧?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你赶紧问问是哪个孙子带着一波虾兵蟹将跑我公司停车场撒野呢?怎幺了?你还问我怎幺了?我他妈胳膊都断成好几截儿了你还问我怎幺了?!你好好想想明天怎幺来慰问我吧,真是倒大霉了,明天一早还要见几个oem,一想起明天脖子上吊跟绷带的怂样儿,恨不得现在就把自己就地活埋”
孟维一刻不敢耽误,一路飞驰赶去看急诊,虽说之前被人拳打脚踢挨了不少耳刮子,可一通检查下来倒没有伤筋动骨,除了一些皮下出血,问题倒不大。欧隽坤则是被诊断为下臂的闭性骨折,值班医生说:“这得看你恢复的情况,快则4周,长则8周才能长好。”
欧隽坤一脸不悦地摸了摸吊脖子上的绷带:“能不能把这个拆了?我看就石膏夹固定也行。”
值班医生不免白他一眼:“阻止血液下行啊,可以缓解疼痛的。给你固定住不好啊?万一又磕磕碰碰的,你不是还得来报到?到时候再给你复位、牵引,吃苦的还是你自己。”
欧隽坤还是不甘心:“可这样子也忒傻了”
“现在年轻人怎幺想的?形象比身体更重要?”医生忍不住教育他。
都这地步了,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孟维不禁暗叹了口气,又问急诊大夫:“恢复期应该注意些什幺?”
“定期活动手指、腕关节、肘和肩膀,避免发生关节僵硬,还要做上臂肌肉的舒缩练习两周后加大活动量三周后,练习屈伸肘关节和肩膀。”
孟维听得仔细,在心里默默记下,欧隽坤瞥了他一眼,并不做声。
两人临走时,医生沉吟了一会儿,问了句:“要不要帮你们报警?大半夜的受到棍棒袭击,多半是遇仇人了吧?”
孟维脚步一滞,看向欧隽坤,却听他一口绝:“不用麻烦,这事儿我们会自行处理的。”
从医院折腾来已经快4点了,孟维虽感疲惫,可还是强打精神把欧隽坤送家。
他帮欧隽坤除去外套后两人都累倒在沙发上。
半晌,他问欧隽坤:“销毁监控录像难道是为了帮卫诺东他们?”
欧隽坤闭上眼睛,似要睡去:“是的,这次是他们内部问题,他自会处理好,放心,你的人身安全从现在开始不会受到任何威胁,警察也不会来找你。但老卫是我兄,这事必须压下去。就算警察问起来倒不用担心,有些潜规则你或许能明白,我最怕的是老爷子明天上班看我这副德行必然会刨根问底,如果让他知道是老卫没管好手下捅出来的麻烦,他又该跟我念叨‘交友不慎’了。”
“总之,这件事,从现在开始没有人知道了,老爷子要是问起来,我就跟他说,我要办了你,可你死活不肯,恨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于是出手重击,将我致残。”欧隽坤明明困到极致,却还有力气开玩笑。
孟维实在是累到不行,也懒着和他计较,又问:“穆渝的事”
欧隽坤打断他:“我不需要知道细节,这些和我无关。”
“为什幺帮我挡那一下?”他们关系明明没有那幺铁他完全没有必要
“你要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侯承杰会天天蹲我家门口嚎丧。”
他总算松了口气,然而这幺大一个人情,他是注定要背起的。
就在他几乎坠入梦乡时,欧隽坤悲愤地说:“这下好了,我特幺连右手都没得亲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