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四刻,罗松亭派人来传,令百里燕前往城府司马府议事。南门指挥权移交司空南,百里燕匆忙坐车赶到城府司马府。姜乾、罗松亭、陈韵风已经先到一步,还准备了饭食。
“魏将军辛苦了。”姜乾客气说道。
百里燕略施一礼:
“城南情势吃紧,少主有话快说吧。”
这时罗松亭心平气和说道:
“魏将军稍安勿躁,今夜情势必然有变,魏将军毋须担忧。”
百里燕转念一想,难道叛军猛攻城南是事出有因?他忙问:
“罗先生,叛军如此死攻南门厚此薄彼,罗先生是早就料到了吧。”
“我问魏将军,叛军可是在挖南城墙的墙角?”
“是,难道就没挖你们的?嘶……”百里燕心想不对呀,罗松亭不会无故问这中话,除非是叛军只挖了南城墙的墙角,而没挖西门和东门的墙角,但罗松亭怎么就知道叛军一定会挖南城墙的墙角。
“罗先生,莫非叛军只挖了魏某的墙角不成!”
“可是挨着城门附近挖的。”
罗松亭问的不骄不躁,百里燕恼羞成怒:
“这么说来,当初罗先生安排魏某坚守城南,实为诓我!”
“魏将军误会,先锋营主力甚少,如若安排魏将军出城突袭,恐难有胜算,若是安排魏将军坚守东门或是西门,我广信军主力将被牵制于城南无法脱身,故而只能委屈魏将军勉为其难。”
听到这里,百里燕算是明白,自己这个便宜女婿原来就是炮灰,他果断沉下脸色质问道:
“说,南城墙倒底有何玄机,叛军何故只挖南门附近的墙角。”
“是这样,南城墙此前十多年,一直由秦翰监工修葺,而秦翰暗通黑巾贼二十多年,罗某怀疑南城墙恐有破绽,故而断定叛军极可能主攻南门,以求击垮城墙,给广信制造乱局。”
闻信还有这桩事,百里燕怒意跃然脸上:
“那为何不早说!”
“罗某若是说破,魏将军可还会去守城南?”
“当然不会,早知道要墙倒,谁还会站在墙下等死,更何况城墙上站着本将好几千弟兄,本将岂能让他们去送死!”
百里燕这时方才回忆起南城墙中段越靠近城门的位置,女墙的损毁率确实奇高,远比东段和西段高得多,甚至能被巨弩箭轻易射爆裂的粉碎。
见百里燕怒意盛凌,陈韵风这时打了个圆场:
“我等决意军今夜要从东门杀出,给叛军一迎头痛击,如此便可解南城之危。”
“哼,卑鄙!”百里燕重重吐出两字,脸色仍然不快。
“魏将军,若不能确定叛军主攻所在,我军贸然出城,必遭其反击。如今城南有破绽,叛军定会加以利用,而魏将军身经百战奇计无穷,反而能令叛军更加坚信,我军对南城墙之事毫无知情,如此才能吸引叛军主力佯攻,为我军今夜出城提供掩护。”
罗松亭满嘴都是道理,百里燕却也清楚其中利害,但却不能开这个头,他说: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否则休怪魏某翻脸无情!”
最终百里燕退了一步,但从从策略上而言,罗松亭这么做无可厚非。
其一,秦翰是知道城南城墙是有问题的,而他能肯定广信公府还蒙在鼓里,毕竟这么多年过去,姜闵无数次从城南入城,确实没发现任何异常。
其二,从心理角度分析,只有百里燕蒙在鼓里,而叛军选择强攻城南,才能创造出百里燕与叛军死磕,同时又不知城墙有问题的假象。倘若百里燕提前得知城南中段城墙有质量问题,他断然不会派驻重兵坚守中段城墙。如此一来,反被叛军所发现。
气氛僵了片刻,百里燕继续说道:
“既然今夜出兵,想必罗先生定是料定叛军今夜抽兵,可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