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的第二天,司空南从广信接了萧儿,抵达麟城与广信交界处的荒村。村里空无一人,全都逃往广信避战去了。
“司空将军,就是那个河塘了!”萧儿指着益草堂不远出的河塘说道。
司空南定睛看了眼河塘,立时回想起当年荒村住过的几月,却怎么也没想到百万财富竟然就埋在水里。他问道:
“萧儿姑娘,可知此河塘有多深?”
“好像有三丈吧。”
“三丈,这么深!”司空南吃了一惊,这又不是捕鱼,用网捞上来也就是了,河蚌都躺在水底下,这怎么捞。
这时萧儿说道:
“司空将军是担心水吧,魏大哥其实早在挖荷塘之初,在河塘下埋了石槽,石槽一直通往东面的水田里,只要打开石槽,便能将水泄出。”
“哦,还有这等巧妙之法。快,快带我去。”
荒村有大大小小的水池、鱼塘二十多处,或是就地挖掘,或是因地制宜围堰成湖,而后引来水源蓄水,益草堂身下的这个池塘是因地制宜,挖下一丈后,在用土填入周围,如此落差就达到了三丈。
池塘以东五十步就是落差达到三丈的水田,百里燕挖掘池塘之初,就考虑到捞取河蚌的问题,毕竟现在没有抽水机,水是不能往高出走的。
于是挖掘之初布设了一条方管石槽,石槽深入池塘内三丈,高于池塘底部三十公分,一直通往五十步外的水田中,出口处用石锥堵死,压以巨石,而后用土封住。
萧儿指点之下,司空南很快找到那处土堆,土堆此时与周围地貌融为一体,长满了野草,根本看不出土堆之下另有玄机。
“来人,给本将挖开!”
“诺!”
兵士上前掘土,挖下去两尺,果然发现一块大石,大石长宽半丈左右,正下方还还压着一块石锥。
让人掀翻大石,石锥堵死在石槽之内拔不出来。司空南又令人用锤凿,终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石锥连同石槽出水口全部凿碎,汹涌的水流瞬间倾泻而下。
“出水了!”
兵士喊道,司空南这时说:
“去两个人,看看池塘水情。”
“诺!”
池塘水位以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下降,约莫过去五刻钟,池水泄去两丈,深入池塘内的水槽,隐可见水石槽顶部的青黑色的青苔。
待水位下降至齐腰深度,兵士放下绳索,司空南攀绳而下,第一脚就踩中两个硕大蚌壳。他掏出匕首,捡起一个刺入河蚌缝隙撬开定睛一看,顿是愣怔在那,心头的震撼如惊涛骇浪汹涌澎湃。
“一、二、三……”心中默数,共计发现了十六颗珍珠,有的浑圆,有的略扁,也有卵形和歪瓜裂枣,但无论怎样,可以肯定,就是珍珠无疑。
少时,水位降至石槽以下,众人纷纷攀绳而下,目之所及都是硕大的河蚌,有的干脆大张着蚌嘴吐着泥沙,内中都是华光闪烁的珍珠,颜色也是缤纷奇异,白的粉的黄的,还有黑的。
“萧儿姑娘,这些都是魏将军所种?”司空南不由吃惊问道。
“嗯,是的。”
看到眼前情形,萧儿茫然点着头,却也没多说。司空南还想多问一句,但转念一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想问这珍珠倒底是怎么种出来的,但显然这等秘密关乎国本,要是泄露半点,一旦被他国或是其他人得到,后果不堪设想。
挖掘收集工作迅速展开,司空南一百人一分为三,六十人分从池塘的东西两侧向池塘中央展开地毯式搜索,将河蚌挖出之后装入木桶,另外四十人围城一圈,就地分拣剥离珍珠。
六十人挖两千多个河蚌还是相当之快,一个时辰不到,河蚌被挖掘一空,一桶一桶的珍珠简单冲洗之后,最后装入一只只木箱。
时至黄昏,采珠工作进入尾声,司空南再次撒出人手,最后一次地毯式搜索,陆续又发现数个河蚌。
回到地面,司空南依然沉浸在震惊之中,他私下问道萧儿:
“萧儿姑娘,可知共有多少粒珍珠?”
“一共是挖到了两千一百二十七个河蚌,比当初魏大哥扔下去的好像还多,不过有的里面是空的,有的只有十三四五颗,有的有十六颗,实在很难知道有多少珍珠,不过三万颗总有的吧。”
“嘶……这么多!”司空南头皮一麻,就现在这个情况,最保守也要值两三百万寸银,咸国过去几十年年底结余的库存的白银总合都没这么多,一百人守着如此一笔巨大财富,这荒郊野外的,万一被人劫了怎么办!
“萧儿姑娘,咱们连夜回城!”
“不过夜吗!”
“不,不能过夜!天黑后连夜出发,明日天亮之前就能抵达广信,而后连夜进城修整。”
司空南倒是不担心有人劫杀他们,而是担心自己带出来的一百人当中,只要跑了一个人,后果就不堪设想。
司空南在广信当土匪混了这么多年,当地有多少劫道的山匪他很清楚,万一自己这一百号人当中,跑了一两个去找山贼前来分赃,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要是消息传到外界,这么多的珍宝,第一个来抢的就是晋军和叛军。
打定主意,当天夜里修整两个时辰,一百零二人星夜赶路,于第二天清晨抵达广信。
与此同时,张佑所率勤王军于下午进驻鼎炀,广信公姜闵所率军继续北上广信,叶信所部于第二日拔营东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