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蛰两行眼泪掉下来,身体不住的颤抖,一旁西寰脸色铁青,打心底把父子二人给看扁到了地上,她道:
“父王,为何不突围,突围尚且还有一线生机。”
“寡人为何要苟活!”
姜亥反问一句,西寰心头一怔,转念想到该死的咸王是要拉着太子和她一起陪葬啊。只有她和太子都死了,姜亥这一脉也就全完了,剩下的姜闵一脉还照样能继承王位,一旦黑巾之乱平定,姜闵高举反晋大旗来个死不认账,她西寰岂不是白送了性命。
想到这里,西寰脸色愈发青黑,心头的怒火终于压抑不住发作出来:
“父王,孩儿如今已有身孕在身,想我也是堂堂晋国公主,公孙岳断不能杀害于我。父王若是殉国,西寰愿领晋国兵马,为父王复国。”
西寰一言既出,众人错愕,太子震惊,西寰怀孕一事他是全不知情。当然,行房之事他心里当然有数的。
众人目光此时纷纷看向咸王,咸王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很是失态的说道:
“好,好啊……”随后从腰后摸出了传国玉玺:“太子妃果然是晋国的好公主,是要名正言顺的要寡人的江山吧。”
姜亥目光复杂的看去西寰,想到太子还能留存一丝血脉,多少还有些欣慰,但此时此地,这值得自己庆幸吗?
西寰看着近在咫尺的玉玺,心中的欲望已然化作饿鬼,要将那玉玺伸手夺来。西寰要的是名正言顺,至少在她眼里,咸国可有可无,但名正言顺的一纸诏书却不能没有加盖的玉玺,这是多少年来无数王朝传承的信条。
众人吃惊望去咸王,心中的五味杂陈是酸涩的,有人跪倒,有人失声。
“呵呵,呵哈哈……”咸王此时突然发笑,笑的歇斯底里,笑的前仰后合,遂即又将玉玺给揣进了怀中,强硬说道:“太子妃不会连寡人死的时间都等不及吧!”
西寰闻讯一怔,面颊一阵泛红,纵然脸皮再厚,这个时候被咸王如此讽刺羞辱,她也无可应对。总不能说自己没有野心,不替自己公公复国报仇吧。可要是说了,这不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了吗。
此时杀声越来越近,宗庙里哭声喊声此起彼伏,公孙岳的攻势开始了最后的疯狂,叶信所部从西泰门杀入,直接从叛军的背后杀了个人仰马翻。
同时迅速又将西宫全部包围,又分出两支人马杀奔承宏殿与东宫,将皇宫以北将外逃东、南两个方向全部切断。
外围叛军见大势已去,投降者不计其数,不等咸军喊降,纷纷放下了兵器无力的瘫倒在地,杀了一天一夜,对于胜利,叛军此刻已不抱希望,所谓兵败如山倒望风而降,也不过如此。
“众军听着,速速投降,赦尔等无罪,拒不降者杀无赦!”
咸军骑兵纵横来往,口中喊的无不是这般口号。
投降者络绎不绝,不降者都是潜入城中的叛军,以及正在攻打宗庙东面的叛军,公孙岳已将最后的据点转移到了内宫,即便是最后一刻,他也要垂死挣扎。
“大王,大王……援兵,叶信将军的援兵到了!”
一禁军都尉冲进殿中打呼援兵已到,不等迈出两步,已经脱力摔倒在地。众人闻讯皆是一惊,只有咸王此刻闭上了眼睛,狠狠喘了口气,平复着狂跳的心脏,久久无法释怀一天一夜间乾坤巨变的惊情。
他扶着大殿的立柱,疲惫之色跃然脸上:
“太子,扶寡人去歇息。”
太子诧异看着,西寰脸色五味杂陈,径自上前一步正要去扶,不料被咸王推开,结果换来姜亥冷眼:
“就不用太子妃操心了。”
姜亥拽着太子转身走向向偏殿,西寰脸上抽搐着青筋怒不敢言,心里却是凶相毕露獠牙参差,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咸国人面前吃了瘪。
叶信的兵马迅速控制了中门,栾冲率军里应外合,将叛军逐出宗庙赶入内宫四面合围,最终把叛军押在御花园之内。
“禀大都督,尚有三千多人的叛军死守在御花园之中,还请大都督明示,是否强攻。”一都统口舌飞快说道。
叶信没有急着回复,考虑片刻之后,问道对内宫更为熟悉的卢皋:
“卢将军,御花园中地形复杂,珍宝、藏书无数,稍有不慎恐怕将付之一炬,卢将军以为如何攻取御花园?”
“眼下情势甚是棘手,御花园中楼宇林立,这要是贸然杀进去,殿宇倾覆事小,若是叛军龟缩在内,势必又是一场血战,不死一两千人,怕是根本拿不下三千人。”
话音落下,这时百里燕骑马凑上前说:
“末将愿去说降公孙岳。”
叶信等人都大吃了一惊,他说:
“魏将军,叛贼公孙岳叛贼若是要降早就降了,又何必坚持至今,怕是他要鱼死网破。魏将军此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他正恨不能杀你而后快。”
“大都督,公孙岳之所以垂死挣扎,无非是想看到介康仓的大火,仅此而已。倘若公孙岳知道介康仓重归我军手中,他再做抵抗也是徒劳。”
“那他如何又能降我。”
“人到绝望时便是心死,公孙岳一败涂地,降与不降已无法撼动大局,他若投降,尚可保全三千多人性命,若不降,最多再死三四千人仅此而已,毫无意义。以公孙岳秉性与城府,断然不会去做毫无意义之事。”
“那好,本都督与你十人精兵前去说降,若有不测即刻返回。”
“末将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