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郃将司空南之事详细告知太守,太守问道:
“白郃将军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末将敢拿脑袋担保。”
“那好,待本官问过他,再做决断。”太守将信将疑,再次探出头去:“司空将军,邵平粮草不足,不知龙渊天王要接济多少钱粮?”
“天王此去沫皋,五千石粮草即可。赶紧开门运粮,明日午时前,大军若不能上路,你这太守便是做到了头!”
“那好,将军等着,本官马上开门。”
话音落下,太守缩回脑袋与程业道:
“程业将军,速派斥候探马从东、西、北出城查探情况,若有异常,即刻前来报我。”
“大人,这天王驾临,咱不开门出迎不合适吧。”
“再有两个时辰便要天亮,万一有诈怎办。况且说咸国是圣焱天王地盘,他龙渊天王从徐国来也不曾派人递函知会于我,城在本官的官职在,城丢了,圣焱天王拿我脑袋算账,我管他龙渊天王作甚。即刻派人出城,谨防他们有诈。”
“诺!”
程业着际命人从东、西、北三门出城,打探来军动静。
约莫过去半刻时间,迟迟不见城门开启,司空南颇为恼怒骂道:
“白郃,多年不见你长本事是吧,连兄弟都不眼里,你这要让我等到何年月!”
“对不住司空兄,太守有令不让开门,兄弟我也没办法。再过两个时辰天亮,司空兄稍安勿躁,兄弟我给你送些酒肉下来。”
言罢,白郃让人用绳索放下五十个大竹筐,篮筐里装着光饼和一些白煮切好的肉,司空南心想不能是白郃他们看破计策吧?倘若如此,应该乱箭退敌才是,或者说这饼和肉里有毒?应该不会,真若如此,坐镇邵平的黑巾军将帅岂非神机妙算。
想到这里,司空南示意五十人下马,取来竹筐,给众人分食。
家乡的味道让司空南心感还念,嚼了两口,他扯着嗓门说道:
“白郃,兄弟我带了两千人,你就给五十框,未免太小家子气了吧。”
白郃哈哈笑道:
“司空兄多担待,邵平粮草紧缺,五十框吃食已经够多了,再多,兄弟我可就要吃板子了。”
“你小子混的不好吧,为了这点吃食还如此斤斤计较。”
“不瞒兄长,邵平人多,去年又糟了灾,今年地里的粮食还没长出来,日子过的紧,连牲口都杀了不少,你们这一来,夏收之前怕是要勒着裤腰带过活了。”
闻讯“邵平人多”四个字,司空南心头一惊。
他是土生土长的邵平人,邵平属地村县合计在内八九年前有人口十万多人,江东一战后,邵平只剩下不到六万,对于邵平这么大的土地,六万人实在不能算多。
想起此前守将和太守的孙国口音,司空南断定,邵平定是从孙国迁入入了大量人口。
照此推算,白郃口中的邵平人多,应该比八年前的十万人还要多,以去年的情况,城内至少要在十三万以上,守军断不会只有三四千人,要是算上役兵和乡勇,一万人肯定有,这要是强攻,他手下的两千人定是有去无回。
而与此同时,百里燕率三千人在司空南出发不久,骑马抹黑来到邵平城以东十二里地的一片树林子里隐蔽,迟迟不见邵平动静,百里燕担心定是守军担心有诈,夜间不予开门,这是要拖到天亮。
“将军,林外发现不明骑兵。”苏洪匆匆来报。
“骑兵?那定不是司空南部下,他不知我等就在此地。定是邵平的斥候探马。告诉弟兄们,让马把衔枚咬紧了,别发出声响。”
“诺!”
苏洪转身刚走,卢皋问道:
“魏将军,邵平这是要拖到白天呐,万一黑巾军太守要见龙渊天王怎办?”
“可能性不大。卢将军你想,这个守城官儿天黑都不敢让司空南进城,他还有胆量去见龙渊天王?至多是派人前去犒劳一番,出了问题也是下属砍头。”
龙渊天王确有其人,从俘人口中得知,其正在徐国北部郡县作战,并正在向南突击。由此判断,黑巾军意在夺取徐国的马场,掠走几十万匹上好的战马和驮马。
而这些战马是徐国用于运输内地物资,输往给千岳山防线所用,一旦被黑巾军所得,金雪狄来犯,仅靠宋国的军马和人力,根本无法保障中原一百万联军的后勤保障,整个千岳山长达几千里的防线将被金雪狄直接击穿,后果不堪设想。
百里燕当然管不了这些,借龙渊天王头衔也是因为此人彪悍凶残,其去年曾以水淹法,淹死徐国镇北军五万人,而后将尸体拖往徐国守军城下,美其名曰出于道义,让死者“归葬故里”。实则五万尸体堆在城池四周,徐国jūn_duì不开门收尸,要引发疫瘴。开门收尸,黑巾军就在城外五里地扎营,随时随地杀过来。
结果徐军坚守不出,尸体太阳暴晒半个月臭气熏天蚊蝇弥天,瘟疫弥散,守城徐军及百姓一月内暴毙而亡者多达六万人,徐国反而还落个不收尸不仁不义的骂名。
邵平派出的斥候一路掠过小树林,却不敢深入查探,作为人,对幽静黑暗处总有莫名的恐惧,更何况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