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片刻,百里燕命人收来一袋烤熟的蝗虫,亲自处里干净,再修书两封,给姜闵、姜蓉fù_nǚ二人连同蝗虫一起送去。
此时天色已经漆黑一片,蝗虫扑火的消息经由王九已经传到府内,听闻蝗虫如海般自投火坑,姜闵终于是松了口气,坐回藤椅享受着冰块带来的清凉。
为应对蝗虫袭击,广信城内外如法炮制堆起篝火,公府内外设有火盆,窗户钉上草席,生怕蝗虫把人给吃了。
姜蓉自小娇生惯养,乍见蝗虫铺天盖地愣是乍起了汗毛,朱唇粉润的脸蛋惊得苍白如纸,得知蝗虫大军被挡在了城外,心里悬着的石头稍稍落下。
“父亲,这蝗虫果真无脑,轻易便被魏贤此计骗得自投火坑。也不知他从何学来此等邪门歪道,倒也令人称奇。”
“是啊。”姜闵长叹一息道:“辛亏是鼎炀侯、姜严、公孙岳等人不识良将,真要是魏贤被他们所用,此时遭殃的恐怕便是你我fù_nǚ二人。”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仆役隔门说道:
“主公,前方魏先生遣人送信,请老爷过目。”
“送进来。”
“诺。”
仆役将两封信连同扎紧袋口的蝗虫送入书房,随后又紧闭房门退了出去。
信封外注明一封给姜闵,一封给姜蓉。姜闵顿觉奇怪,想去先拆女儿这份信,突然又好奇看到面前口袋,口袋上写着一行字:“郡主阅信之后再行拆开,否则勿怪无礼。”
看到这里,姜闵生奇,他道:
“蓉儿,此信你看吧。”
姜蓉接过信函,心里纳闷儿,不禁再想魏贤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fù_nǚ二人同时拆开书信,内容很简单,但看完后fù_nǚ二人都怒了:
“荒唐!”
“这厮竟如此无礼,要女儿吃烤蝗虫!”
姜闵脸色顿时有些挂不住:
“天下那有吃虫过活的道理,真是荒谬。”
话音刚落,fù_nǚ二人目光同时落在那个桌上的麻布口袋,姜蓉胸口顿时一阵酸水翻滚,各种恶心涌上心头,一想到袋子里竟是些蝗虫,立马有种想吐的尴尬。
但是再一想,只要尝一下就能得到每月免费的五石寒冰,外加白送的二十块沐浴香皂,姜蓉还是不免心动的伸手去拿口袋。
“父亲,要不女儿先尝尝?”姜蓉自己心里都不禁打鼓:“倘若真如魏贤所言一般美味,此事倒也不妨一试。”
姜闵神色纳闷呢,自己女儿怎么能同意,一定是刚才那封信有问题。于是接过姜蓉手中信函,看后信中更奇:
“这肥皂便是你母亲所用的黄色之物?”
“是的父亲,有药用与沐浴之用两种。”
说到此处,姜蓉顿觉自己说漏了嘴,此时姜闵道:
“那你母亲的病,也是魏贤所治。”
姜蓉怯怯生生支吾说道:
“是,是女儿背着父亲向魏贤讨教。他本是郎中,女儿想此时多半不碍。”
“哼。你一个大姑娘,倒也有脸当着外姓男子问出此等事来。”
“父亲息怒,魏贤之法有目共睹,母亲已有近两月不曾大病,还请父亲明鉴。”
“罢了罢了。魏贤素来乖张,他既答应许你好处,定是摸清了你秉性,此事你日后自当小心。”
“是,父亲。那……烤蝗虫一事?”
闵然安慰说道:
“为父岂能让女儿受此不堪,既然魏贤、陈韵风都能以身犯险,为父又岂能独善其身,为父先尝吧。”
姜闵解开麻布口袋,目光一垂立时皱起眉头,姜蓉更是满脸厌恶之色。
姜闵硬着头皮伸手去取蝗虫,心里许是挣扎了许久,迟迟不愿入口吞下,最后是眼睛一闭,囫囵放进口中嚼了两下,原本厌恶的神色顿时烟消云散,倒是多了几分惊异之色:
“嗯,虫肉确实美味。蓉儿,你也尝尝。”
“我!”姜蓉吃惊指了指自己,全然忘了方才利诱之下的勇气。
强忍着胸口恶意,姜蓉伸手去取虫肉,浑身不时掀起一阵鸡皮疙瘩,最后愣是硬着头皮送进嘴里,嚼着嚼着立时眉飞色舞一脸惊容:
“当真是滋味可口滑嫩焦香。”
“为父看,可令全城效仿,日间打蝗虫,以熟蝗为食,既能果腹又能滋养民众,还能以虫补粮,当真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蝗虫数量远超预期,光靠夜间举火吸引蝗虫扑火,难说能彻底解除蝗灾威胁。倘若白天不作为,蝗虫任然有能力全面破坏广信属地的农田庄稼。打蝗虫吃蝗虫也是不得已为之的办法,总比白天什么都不做来得强。
姜闵连夜找到太守余庄,城府司马许昙二人紧急磋商,当着他二人的面一身垂范吃熟蝗虫,最终说服二人连夜诏告全城、各县、各村,白天但凡广信属地范围之内,所有百姓打蝗虫烤蝗虫,但凡首日吃蝗虫者,赏铜钱百文钱。
要说万一有人诈谎怎么办?
百里燕信中也支招了,但凡领取赏钱的,当着面吃二十个。赏钱仅首日有效,第二日赏钱减半,第三日再减半,第四日开始不再发放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