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合得知姒昌被俘不久,百里燕、姚盛撤回左营,赵逊随同也撤了回来,只留下一万人继续在杜阳城外北门数百米处设下阵势,阻止晋军东北大营报复。
撤回左营,姒昌被姚盛押往伤营,重兵看护治伤,防止逃脱。
大帐内,赵逊坐定案前,仔细端详着姒昌随身的佩剑,剑身上用错金文镶嵌“晋姒”两字,其意不言而喻,晋国宗室姒族所用佩剑,必是晋王直系血脉,此剑在手,必是姒昌无疑。
“魏贤,此一战你再立奇功,只可惜啊,鼎炀侯嫉贤妒能,怕是容不下你。”
“将军,在下不求功名利禄,但求平安无事。从军并非在下本意,只是与晋人有血海深仇,不得已而为之。眼下姒昌被俘,韩合料定我军定为停战和谈,故而我军不会杀姒昌,其必来强攻。”
“嗯,此事待天明之后,报之鼎炀侯,看他如何处置。”
听到这里,百里燕些许担忧游上心头:
“赵将军,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怕是鼎炀侯会想当然的以为韩合不敢攻营,而疏忽晋军威胁。且在下从晋军大营杀回之际,闻听城内惨声鼎沸,怕是穴攻之法已遭惨败。
此时若得姒昌被我军俘获消息,定是会有所松懈。故而在下认为,姒昌被俘一事最好瞒上三日,只是如此一来,将难像鼎炀侯交代。所以将军还是明日和盘托出为好,以免鼎炀侯猜忌过甚。”
鼎炀侯此人言过其实,说他有点能耐确实有点,但每次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尽做些狗屁倒灶损人不利己的事。前番骇穗被围,这次穴攻杜阳,都是吃力不讨好的想当然拍脑门的烂事
一旦姒昌落入鼎炀侯的手里,以他的秉性,定认为晋军不敢轻易冒进,实际上韩合非常清楚,鼎炀侯根本不敢斩杀姒昌,反而会毫无顾忌的攻杀咸军,重创或者迫使咸军妥协,然后再从谈判桌上诈取姒昌。
待从赵逊营帐出来,百里燕有些脱力,此时肩上隐隐剧痛,用手一摸,尽是阵阵疼痛。火光下仔细一看,竟已满是鲜血。想是与姒昌马上交战被他刺中,自己却还浑然不觉。
除了肩上一枪,腹部的皮铠也被横着划开道口子,内衬的衣料已经割开,肚子上有条细细的切口,不深,但却有血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兵刃所伤,自己还浑然不觉。
翻上战马,顿觉脱力,只能趴在马上缓缓骑到伤营。
连夜大战,伤营人满为患,充耳皆是伤患的呻吟痛苦之声,少说三五千人,其中大多都是左营和鼎炀侯攻打城西的人马,左营还占了大半,战死和没撤下的的伤卒还不知有多少。
见到姚盛,他正在帐外把手,周围五十名兵士团团围住营帐,防止姒昌逃脱:
“姚盛将军,姒昌伤势如何。”
“呵哈哈……”姚盛大笑:“你的枪法真是神了,左肩右臂两处枪伤皆无大碍,包扎歇息一月可痊愈。经此一战,你魏贤可是又立新功。”
“姚将军言重,此战皆赖将士奋勇,将军指挥有方,在下不过运气好了些罢了。在下有些乏了,先去歇息。”
行了一礼,百里燕径自骑马回营房,此时萧不在,像是今晚太忙,她也被抽去处理伤员。
第二天天色刚亮,咸军攻势有所减弱,因为穴攻的失败,鼎炀侯有些气急败坏,此时赵逊迈帅帐,抬手略施一礼:
“鼎炀侯。”
“赵将军来的正好,本侯得右都督马坤报,昨夜你军未按本侯军令行事,擅自发大兵攻打晋军东北大营,以置于你左军伤亡惨重,可有此事。”
“回鼎炀侯,本将正是前来禀告此事。昨夜左军确实倾巢而出,围攻晋军东北大营,且将其重创,并从晋军东南中军大营擒获晋王三世子姒昌,先已押在伤营治伤。”
“什么啊!”鼎炀侯猛吃一惊,愣是挺身而起脸色一沉:“赵将军莫非儿戏,前番你说晋军中军置于城内,为何此番又到了城外,那姒昌怎会被你所擒,说!”
此时赵逊抽出姒昌佩剑交给鼎炀侯验看,而后说道:
“此乃姒昌佩剑,错有‘晋姒’二字,定是姒昌无疑。”
“若是胡乱拾得,岂能为凭。”
“本将连夜审问,他已承认其是姒昌,且持有晋国王宫玉符与牙牌,如此定不会错。”
鼎炀侯先是一喜,而后心头一沉,目光再次落向赵逊:
“赵将军,未按本侯军令行事,你可知罪!”
“本将军治军无方,未能约束各部,愿任凭鼎炀侯惩处,但若说本将未按军令行事,本将不敢苟同。阵前临战变数无穷,昨夜晋军自己杀出,我军若是不迎面相搏,定遭晋军击溃,故而不得已抽调大军前去迎战。捉住姒昌只是几匹游骑侥幸之功,实属运气。”
“既如此,本侯念在赵将军捉获晋国世子此事上,功过相抵不予追究。”鼎炀侯此言说的轻描淡写很是硬起,似乎本就应该如此。
“谢鼎炀侯。”
此时赵逊心里暗自庆幸,鼎炀侯之举全然被魏贤料定,倘若不先自己请罪,鼎炀侯定是不会买账。
如今来个功过相抵,那么赵逊部抓获姒昌的功劳也就没了,但他鼎炀侯因指挥有方抓获姒昌的功劳,全都记在了他鼎炀侯的头上。
尽管鼎炀侯张隽与赵逊军职平级,但张隽毕竟是侯爵,赵逊无爵位,纵使军职平级,地位仍比赵逊高出数个级别。侯爵之下是君爵,君爵平级是上卿,之下是上大夫、中大夫、大夫,大将军与上大夫相当。
姒昌被擒,鼎炀侯此时万分快意,随即命人将姒昌押解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