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盛低头看去,确实见一人被囫囵困在马上,他又道:
“你可确定!”
百里燕伸手姒昌右肋下剑鞘,抽出姒昌佩剑递给姚盛:
“此乃晋国宗室佩剑,姚将军过目!”
说是过目,其实黑灯瞎火的哪里看得见,只是姚盛接过手中顿是一沉,比他见过摸过的任何一柄铁剑、青铜剑都更加吃重,他不由发出一声叹:
“果然是好剑啊,即便不是姒昌,怕也是晋军统帅。既如此,立即随我撤走。”
说罢,他二人催马向北逃窜,身后咸军随之撤退,只留下两百来人断后。
原本北营中杀出的晋军前来包抄,百里燕改道东北而去,绕过追兵,路经东北大营之际,改回原路直奔钟衡大军。
钟衡此时与晋军杀得昏天黑地,原本东北大营晋军伤亡比咸军更惨,钟衡已经摔人杀入了营中,不曾想一刻之前晋军强势逆袭,多杀出数千人马,愣是将他顶出了大营。
“钟衡将军,速速按计撤退!”
百里燕一声道,钟衡心中大定:
“莫非已经得手!”
“正是,速速撤退,与赵将军汇合于城下列阵!”
晋军东北大营尚且不知姒昌咸军所抓,一旦钟衡退走,一时半会儿还会固守大营等待指令,此时钟衡撤回与赵逊汇合,正好合兵一处。
待到东北大营得知姒昌被抓倾巢而出前来抢人,那也为时晚矣。赵逊率部攻打城北同时,设置档马车以阻挡晋军攻势,只在防线上留了一道口子,待姚盛、钟衡撤回,立即堵住缺口抵御晋军骑兵冲杀。
姒昌被擒消息传开不久,消息最先到了坐镇东南大营南营的王硕耳中:
“报……报王将军,世子被咸军擒去,请王将军火速救援!”
前来禀报的是姒昌禁卫副将,姒昌被擒不久,他便是去追,却被姚盛人马杀败,只好回营请兵。
王硕闻讯姒昌被擒,他猛是吃了一惊,顿觉天旋地转险些一个踉跄栽倒:
“如何被擒的,快说!”
“乃是一咸军蒙面骑将,枪法甚是了得,殿下马上交手不过十余汇合,便是被其刺下战马被擒。”副将口舌飞快,王硕痛心疾首,脸色雪白如纸。
“快,快去追!”
“诺!”
副将领命率兵去追,王硕骑上战马,直飞杜阳城中报急。
韩合此时正往咸军穴攻地道之内灌油,地上是尸横遍野。此前咸军通过地道透入城内三千兵士被杀的人仰马翻,待到咸军兵力青黄不接难以为继之际,灌油点猛火,火攻地道,令咸军兵士惨死其中无法再次攻城。
此时王硕飞驰而到,脸上的惶恐与错愕令韩合大吃一惊:
“韩老将军,韩老将军……”王硕已是心乱如麻语无伦次。
“怎么了,王硕将军!”
“姒昌,姒昌殿下被咸军给擒去,末将万死之罪!”
王硕单膝一跪,韩合猛是一怔,眼前是一片空白:
“快说,怎的被擒!”
“乃咸军从东北大营偷袭东南大营,岂料被咸军一骑将挑于马下被擒。”
“老夫不是令你严家防范,不得令其出战,何故被人所擒。”
“末将万死,末将严令殿下不得出战,故调遣中军守卫一千精兵拱卫殿下,谁知世子竟被诱出被擒。”
王硕心中痛悔,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东北大营精兵强将,还能被咸军攻破。韩合怔了怔,眼前已有些眩晕:
“起来吧王将军,是老夫低估了咸军,怎就未曾想到咸军会来劫走殿下,唉……”
“韩老将军,末将愿亲自领兵讨战,救回世子殿下,请老将军下令吧。”
“不可,咸军既然来犯,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此时天黑去追,必遭咸军伏击。我问你,擒走殿下咸军究竟从何而来。”
“由东北大营而来,并向东北而去。”
“那该是咸军左jūn_rén马,可知咸军左军统帅何人。”
“暂不知。老将军去追吧!”
“不可!”韩合一口拒绝,他知道,咸军定然有伏兵,怕是人马去追,非但无法就会姒昌,还有可能陷入恶战。想到这里,韩合说:“咸军擒走殿下,定是逼我退兵,并无性命之忧,待到天色放亮,再做从长计议吧。”
韩合此时也已想到,咸军抓走姒昌是为了逼晋军退兵和谈。同样,既然姒昌成了筹码,咸军显然不可能杀了姒昌。如果反过来想,韩合可以先重创了咸军,再谋求谈判诈取姒昌。反正咸军不敢杀姒昌,那么对目前已经稳定的战局毫无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