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是多,前赴后继地加入进来。越到内圈,越是被挤得前胸贴后背,呼吸不得。就像早高峰的地铁,要迟到,明明觉得车厢里的人们已经是相互支撑的沙丁鱼,不得不挤上去,悬空也是一种可见的安稳——还有那么多人来晚了,挤都挤不进去呢。
那时他们牵手都不敢啊。她牢牢攥他袖子,感觉已经把那一片的羽绒都挤空。两只手臂在人群中如同破碎的小船晃啊晃。
眼见一个惊涛骇浪过来,转眼就要把他们冲散了。他瞄准一个间隙艰难挤到她身后,拼死抵着后面狂风暴雨,像一座大山给她罩了一小片难得的港湾——只要他不倒下,她也不会倒。大概这个时候,他才抓住她的手,风雨不动,抵死交缠。
一片喧闹里他在她耳边毫无风度地大声说,“你别怕”。转眼又被人群的惊呼淹没。她莫名心安。
这是很失控的一年。过了零点后,人群逐渐有了点流动性,发现竟然中间渐渐空出了一片场地来,上面间隔放着几个很长的布罩。警察指引着行人绕开,警哨此起彼伏。他们次日在江边牵手看日出时,齐执妈妈的一通关心的电话,才让他们明白前一天晚上他们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也曾生死相依。如果没有齐执抵住后面的压力,秦罗不敢想几米之外的事情会不会也发生在自己身上。
即使劫后余生,这也是艰难的一晚。疯狂挤压自不必说,他们在寒风中一起瑟瑟,发现车被偷了(公交停了,打不到车);他们流连过南京东西路上所有留灯有温暖的地方然后逐渐见灯光熄灭;他们在江边两公里外的好不容易找到的还能站人的全家呆了两小时;他们甚至想过开房,即使羞涩无比,却发现附近几公里所有的酒店都满了;他们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思,最后在江边等了一个小时的日出:江风吹得整个人都傻掉,他的围巾围到了她的脖子上,她被蹭进了他的羽绒大衣里。
但她自私地不敢忘记这个沉重冰冷的夜晚。跨年倒数的五秒,她突然腾空,被齐执从腿部抱起,像那些被扛在爸爸肩上的小朋友那样,越过茫茫的人头与闪烁饰,看见了倒数的计秒,和最璀璨的新年烟火。
他放下她,声音再次淹没,“新年快乐。”
如果不是她,他是不是也这样做这样说?
很快就到了楼下,秦罗甚至能读出他轻微的解脱神色。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秦罗想,大概是最后一面了罢,六年青春六年情思六年挣扎,好像就要这样匆匆落了幕。
她低头不愿意走,像因妈妈不给买汽水就原地不动的耍赖小孩。
齐执耐心等了她一会,礼貌的面具终于慢慢绷不住。
“你瘦了。”
今天看见lzx的瓜,还挺感慨的。你说他到底喜不喜欢zyq?可能真的有喜欢甚至有爱过。但这并不妨碍他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