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特略微思索,对帕克斯说出了自己的计画。
不知不觉热月已经过去了一半,暴雨过后的小镇一片泥泞,但小镇的居民们
还是怀着极大地热情参加了教堂落成典礼。
拉斐特领主亲自主持了仪式,随后哈迪主教就开始了领地的次佈道。
可能这是小镇有史以来的次佈道,许多人都很激动,而站在最后面的两
个少年却在窃窃私语。
「你有什么发现么?」
海特低下头作沉思状。
「除了莫拉克让咱通知温蒂,阿斯特还在静养不方便探视外。」
帕克斯盯着人群裡某个妇人的翘臀,「其他都很正常。」
「那你有问过莫拉克关于阿斯特的情况么?」
海特歪过头,然后顺着帕克斯的视线找到了黑小子的目标——「该死的,不
要色迷迷的盯着我妈妈!」
海特很恼火。
「咱有种感觉。」
帕克斯不露声色的收回了目光,他吞了吞口水说道:「咱们要再这么继续干
下去,迟早会一起挂在镇公所旁荡秋千。」
「你害怕了?」
海特盯着黑小子,双手握拳。
「不,不,不。」
帕克斯咧开嘴笑了笑,「咱只是害怕再也看不见这样美丽的风景。」
「你这混蛋。」
海特恨不得跳起来揍帕克斯一顿。
「我记得约翰老爹又在给莫拉克赶车了,你试试能不能从他那裡问出点什么。」
海特冷着脸。
「好吧,好吧。您是打算连老爹也一起送上绞刑架是吧,海特老兄。」
帕克斯开玩笑地说着。
「愿曙光永远指引着你们。」
哈迪主教结束了佈道,他又掬起一捧圣水洒向人群。
令海特惊歎的是,短短三天时间小镇的许多居民就变成了虔诚的曙光信徒。
看着涌向教堂的人群,海特由衷地佩服那位主教,而帕克斯可能是小镇唯一
对此不满的人。
「说什么要把一切献给曙光之神,呸!」
帕克斯恨恨地吐了口唾沫,「神能陪你洗澡么,神能陪你睡觉么?」
也难怪他愤愤不平,因为温蒂已经拒绝再和他发生关係了。
对此海特既高兴又有点失落。
「啊啊啊~」
帕克斯又发出一声惨叫。
海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远处一个长着雀斑的女僕正一脸虔诚的往教堂走
来。
「咱的露西呀!」
帕克斯哭丧着脸。
「噗哈哈!」
海特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对劲啊,海特老兄。」
帕克斯咬牙切齿的瞪着教堂,「曙光教会有这么大的魅力么?」
「那当然,七贤者之一的圣琳达大人可是教会的圣女!」
海特用看傻瓜的目光看着已经失心疯的朋友。
「好吧,咱去买点酒,今天老爹休沐,咱就和他一起醉死好啦。」
帕克斯气呼呼的说。
「喂,别忘了问问约翰老爹最近有什么异常!」
海特压低声音提醒道。
清晨,海特起了个大早帮妈妈爱丽莎准备早餐,就在这时帕克斯突然冲了进
来。
「老爹,死了。」
帕克斯失魂落魄的说出惊人的话来,红肿的眼睛裡饱含泪水。
「呵~呵呵,老爹居然淹死了,淹死在咱家附近的水塘裡。」
帕克斯发出夜枭一般渗人的笑声。
「什么?!」
海特和妈妈爱丽莎异口同声的惊呼。
「嘿,帕克斯,孩子,坐下慢慢说。」
爱丽莎首先反应了过来。
「昨天咱打算和老爹好好的喝一顿,然后莫拉克派人叫走了老爹。」
帕克斯低着头瘫坐在地上,「早上起来咱发现老爹没回来,结果一出门就在
附近的水塘裡发现了他。」
帕克斯捂着脸抽泣着:「他就那样漂在水面上。」
「天哪,可怜的老约翰!」
爱丽莎捂着嘴惊呼道。
「咱跑去问莫拉克,他说老爹昨天晚上结束工作后喝了很多酒,也许是回家
时不小心摔进水塘裡的。」
帕克斯捂着脸,「他!撒!谎!」
他双手握拳一字一句的说道。
「怎么会呢,帕克斯,你知道的,喝醉酒的人是……」
爱丽莎劝慰道。
「不,不是的。」
帕克斯抬起头看着爱丽莎,「咱太瞭解老爹了,无论在镇上哪裡,无论他喝
了多少,他总能回到家,因为他说只有趴在家裡的桌子上他才能睡得安心。」
帕克斯红着眼睛嘶哑着说道。
「哦,可怜的孩子,我去给你准备一点热茶。」
爱丽莎用眼神示意海特照顾好帕克斯,转身去了厨房。
「除非有人把老爹灌醉了扔进水塘。」
帕克斯忽的一下站了起来。
帕克斯的话把海特吓了一跳:「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谁会这么做?」
「咱不知道。」
帕克斯来回踱着,突然他停了下来,想起了什么:「前天咱和老爹喝酒,喝
得很多,老爹说——呸,莫拉克现在越来越像一条狗,这条老狗现在连领主的随
从都会扑上去巴结。」
夕阳下老约翰的葬礼很寒碜,在帕克斯家后面,海特和帕克斯挖了一个土坑
,老酒鬼就这么草草的下葬了。
没有弔唁的人,更没有牧师的安魂曲,帕克斯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隆起的坟
包。
爱丽莎放下一束野花,对憔悴的帕克斯说:「孩子,今晚去我家休息吧,让
海特陪陪你。」
「不,咱今晚要为老爹守灵,咱有很多话要和他说。」
帕克斯直勾勾地看着老酒鬼的坟包。
「哦,可怜的孩子。」
爱丽莎忍不住把帕克斯的头抱在怀裡,怜惜地抚摸着他的头髮。
「那让海特留下来陪你吧。」
爱丽莎扭头对一旁的海特说。
海特点了点头:「放心吧,妈妈。」
「忙了一天你们一定累坏了,我去给你们准备晚餐。」
爱丽莎转身离开。
「海特,你是相信咱的,是吧?」
帕克斯盯着坟包。
「是的,帕克斯,所以我要去查明真相。」
海特轻轻地将手搭在帕克斯的肩膀上。
帕克斯嘶哑地说:「镇公所的西边有颗树,你可以从那爬进去。」
海特点点头说:「我走了,有消息我会告诉你。」
「海特!」
就在海特转身离开时,帕克斯抬起头看着他,「一定要活着回来!」
回到家吃了点饭,海特换上了深色的衣服:「妈妈,我要出去一趟,麻烦您
给帕克斯送点吃的。」
「哦该死,你到底要去哪裡?」
爱丽莎一边收拾一边大声说。
「只是去见一下阿斯特叔叔。」
海特怕妈妈担心,撒了一个谎。
「好吧,好吧,那我去给帕克斯那个可怜的孩子送点吃的吧。」
爱丽莎无奈地说。
「那就麻烦你了。」
海特走到妈妈身边,「我爱你,妈妈。」
他拥抱了母亲。
「好啦,这么大的人还撒娇。」
爱丽莎推开了海特,「你早点回来不许打扰阿斯特先生休息,听到没有?」
她忍不住教训道。
乌云遮蔽了星光,海特在黑夜裡快步走着,他从树上跳进了镇公所的院子裡。
院子裡并没有守卫,海特松了口气,他在黑夜的掩护下蹑手蹑脚的四下探查。
院子裡驻扎的是领主的骑兵们,海特能听见马棚裡战马发出的响鼻声,还有
木屋裡嘈杂的说话声。
海特转了很久,听到的大多都是吹牛打屁的话,就在他摸到院子最东边时,
他隐约听见有人说了一句:「做的乾淨么?」
海特顺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这时另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传来:「放心吧,
哈哈哈。」
海特走到了发出声音的小屋旁,他听见裡面的声音又说:「不要大意,这可
是大人亲自下的命令,要是办砸了我们都得掉脑袋。」
还是那个醉醺醺的声音:「那个老东西的儿子不是来找过莫拉克么,看样子
应该是找到他泡澡的父亲了,哈哈。」
又一个打酒嗝的声音:「嗝,大人为什么,嗝,要做掉,嗝,一个酒鬼。」
那个声音冷哼一声道:「那老东西看见了不该看的……」
海特一惊,咚的一声,他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木桶。
该死!「谁!」
屋裡大喝一声,紧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
海特紧张极了,他赶紧闪到一边,缩进角落裡,此时他的心都快要从胸口跳
了出来。
喵~一隻猫在黑暗中跑过。
「cào,原来是只猫啊。」
说着一个黑影走了出来,他四下看了看又回去了。
「哈,嗝,哈哈,你,嗝,居然被猫,嗝,给吓着了。」
「好了,不要喝了,菲尔,出去叫站岗的弟兄们精神点。」
「呸,妈的。」
一个骂骂咧咧的人影走了出来,哗~那个叫菲尔的解开裤子撒起尿来,海特
站在阴影裡任由臊热的尿液滋在自己身上。
哦~咝~,菲尔舒服的叫了一声,拉上裤子走了,海特过了很久才蹑手蹑脚
的从院子裡爬了出来。
想到帕克斯憔悴的样子,海特决定让他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再将这些告诉他。
走到到家门口时,海特身上的气味已经难闻无比,他看了看漆黑的屋子——
妈妈应该已经睡了。
海特脱掉满是尿臊味的衣服,悄悄地走进家拿了衣服,他害怕惊动妈妈,于
是决定去屋子旁的水井处洗澡。
风驱散了乌云,月光洒在海特冲洗乾淨的身体上,就在他穿上新衣服准备回
屋时,一个人影从远处匆匆走来。
海特本能地躲了起来,借着月光,他这才看见那越走越近的是自己的妈妈爱
丽莎。
海特松了口气:看来妈妈一直陪着帕克斯。
又想到刚才听到的消息,海特心中更不是滋味,但他还是走了出来:「嘿,
妈妈。」
「呀!」
爱丽莎被吓了一跳,「哦,是海特啊。」
发现是自己的儿子,爱丽莎松了口气。
「帕克斯怎么样了?」
海特很担心自己的朋友。
「啊?哦,哦,他,他很好。」
爱丽莎显得有些慌乱,「早点休息吧,海特,晚安。」
她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家。
碰~,屋子裡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海特目瞪口呆的愣了一会,他挠挠头——算了,还是先去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