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纶的演讲也是在往这个方向引导,他说了一阵,又停下来让听众们自己思考和消化。过了一会儿,便有听众提问:“那您的意思是,天地之初,人族的信仰都应该是一至的,而我们的神,应该也都是一致的。可现在,不同的宗教之间,究竟谁才是沿袭了上古的正统?”
温纶道:“都是正统,其实,那些所有的神,到了最高阶,也就只有一个宇宙唯一的、至高无上的神灵。是它创造了这个世界,守护着这个世界,人族把它人格化具体化,让他有一个形象和名称。但其实,它无相无形,无悲无喜。道教叫他道,佛教叫它因果,唯物主义者叫它客观规律。都是对的,它是宇宙唯一的神,世上一切生灵应当向往的唯一信仰。”
最后这段话说得充满了感情,而且眼含热烈,台下的听众都被这样的话给激励得群情激奋,眼睛更亮了。
许清木皱眉,转头看着宋玦说:“他说的,倒都是真的。只是,他说话的语气怪怪的,太有煽动性了,这些听众也太盲目地信仰他了。而这份信仰,是会给他带来信仰之力的,他那么厉害连我们都抓不住,就是有这些信仰之力的作用。”
宋玦道:“管他说什么,反正这是标准的邪教,我们可以报警了。”
说着宋玦已经给王三发短信了,台上的温纶不着急地继续说着:“虽然宇宙之神已经用一场大洪水给过人族警告了,但愚蠢的人族依然没有敛,甚至变本加厉,到如今,原本干净的世间更是被人族给糟蹋地污秽不堪。宇宙之神一定会再次给予人族惩罚的,而我们作为宇宙之神的侍奉者,会奉献出自己卑微的灵魂,让这天地重回洁净,让万物生灵获得自由。”
到这里,温纶的演讲结束了,他微微朝着台下鞠躬,所有的观众都站了起来,掌声雷动,争相表示愿意为这个崇高的理想献出灵魂。温纶听到这话,便哽咽道:“诸位高义。无论你们的灵魂身在何处,都将得到最终的安宁。”
再然后,听众们一一和温纶道别,怀着虔诚又满足的神情走出了会议室。
最终留下的自然是许清木和宋玦二人,他们和温纶面对面,温纶便矜持又礼貌地冲他们笑了笑,然后从讲台上跳了下来。
跳下来的过程牵动了插着箭矢和符咒的伤口,疼得他表情扭曲,但他走过来面对着二人,依然风度翩翩,轻声说:“掌门,宋老板,又见面了。”
许清木一挑眉,说:“你不是温纶,却还是把我叫掌门。看来我们前世确实有关联,所以,你是凌云观的人,而且是凌云观的叛徒。”
温纶轻笑道:“掌门真是敏锐,什么都没办法逃过你的眼睛。可是要说叛徒,我觉得我不算。掌门,你才是叛徒吧?”
许清木脸色一沉,说:“凌云观是我创立的,我叛徒什么叛徒?”
温纶悠闲地慢慢说:“那掌门是否还记得凌云观创立的初衷?以及当时对我们说过的那些豪言壮语?”
许清木有些发愣,慢慢地在记忆之中搜寻从立下的那些誓言。
“我们和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不同。我们不要那些正道的规矩束缚住我们的手脚,我们永远自由。”
“人就一定干净高贵吗?不,这天地生灵都是平等的,凌云观就是要留这些正道所不容的鬼怪妖物。”
历经两世,许清木依然做着和从前一样的事情,他依然留了很多正道不容的生灵,并不觉得自己违背了曾经的誓言。
可温纶并不这样觉得,他定定地看着许清木,说:“你还是和那些肮脏的正道人士走到了一起,助纣为虐。”
“等等。”宋玦不满地开口,说,“我觉得你有点走偏了,人不一定干净高贵,但人也不一定都脏。至少你说的那些正道人士里,也有很多好人。”
温纶“哼”了一声,说:“道貌岸然罢了,你们还没看够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干的龌龊事吗?还是那些妖鬼更坦荡,地羊鬼、旱魃,他们都只是想活着而已。”
许清木恍然道:“原来那些作怪的鬼物,都和你有关。”
温纶眼睛一弯,笑道:“掌门,你终于发现了,这一年多以来,你们遇到的各种危险多多少少都和我有关。很多次面临选择的时候,我都希望掌门你可以悬崖勒马,看清那些所谓正道人士的肮脏,重新找回自己的初心。可太遗憾了,到现在,你依然执迷不悟呢。”
听到这里,宋玦终于是怒了。
原来就是这个人让许清木一再陷入危险之中,他上前一步,道:“你真的有毛病,自己好好想想,在些年你为了所谓的宇宙之神让那么多无辜的生灵献出生命,他们都死了,你还好好地活了一千年,你还要不要脸了?”
温纶道:“他们很伟大。而我只是时间问题,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也会献出自己的灵魂的。”
许清木和宋玦一阵无语。
这个人已经给自己洗脑了一千年了,他对自己的一切想法深信不疑,和他说什么都是白。
宋玦翻了个白眼,然后对许清木说:“浪时间听他那么多废话,这人和电影里那些神经病反派没有什么区别,还以为自己的理念多了不起。但其实多看几部电影就会发现,其实都是些编剧玩剩下的反派设定,幼稚中二又自以为热血正义。”
许清木点点头。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打吧。
第151章 发表
在许清木靠近温纶的时候,他飞快地转身,一句话多余的废话都没有说,纵身破窗,从这二十多楼层的写字楼一跃而下。
也不知他从哪里找了把剑往空中一扔,立刻便御剑而飞。
这还是许清木重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有人和他一样会御剑。
不过现在没有时间用来惊讶,许清木和宋玦也配合得相当默契。宋玦从箭筒里抽出一根箭扔在空中,许清木便以箭为剑,拉着宋玦一步上前,飞快地朝着温纶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青天白日,许多路人一抬头见看到了半空之中飞行的人,纷纷停下脚步,发出一阵阵的惊呼。
这时候接到通知王三也刚好赶了楼下,连忙安抚众人,硬是睁眼说瞎话,非说那是两只风筝在飞。
幸而片刻间这他们都飞快地远离了闹市区。
温纶一直朝着郊区的方向去,许清木便神色严肃地说:“他好像是朝着凌云观去了。”
宋玦“嗯”了一声,站在许清木的身后用箭矢瞄准了温纶。
但一箭射出去,温纶却还是灵活地躲过了。
许清木怕这人会对凌云观的那些弟子们有所不利,便加快了御剑的速度。
不过,在他们要到达凌云山的时候,温纶突然转弯,朝着凌云观对面的玉泉山方向飞了去。
许清木和宋玦都有些没有想到。
自从一年多以前玉泉山发现古墓以来,整座山就被封了。除了考古的科研人员和一些政府部门的人,就没有别的人员出入。许清木偶尔看新闻会关注到一点儿这边的情况,知道专家学者们认为这座古墓很有研究价值,一直在缓慢地挖掘之中。
许清木心里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接着,他就看到了温纶一路飞过了政府拉的警戒线,到了古墓的入口,然后飞快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