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运气就是那么不好,没走两步,许清木就看到了那个让他心情不好的根源——宋玦。
宋玦就在距离许清木对面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面,在清晨迷蒙的雾气里,扶着一棵树尝试站立起来。
这一早上他应该已经试过很多次了,远远就能看见他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脸颊和鼻头都泛着粉,显然很吃力。
眼前的宋玦和平时那种总是带着英人士职业冰冷假笑的宋玦不太一样,没那么浓的奸商气息,微红的嘴唇看上去软软的,一点也想象不出会说那么多气死人的话。总之,这时候的宋玦,莫名有种脆弱又坚强的美感,似乎……没那么讨人厌。
许清木安静地看了两眼,犹豫了一下要不上去帮忙,但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放弃。
既然是这么早一个人在这里做复健,就是不想让人插手。
他真的是个很要强很坚韧的人,摔多少次都无所谓,能再站起来就行。
所以……虽然许清木上辈子和他有仇,但在这件事情上,许清木不会羞辱他的自尊。
于是,许清木装作没看见,直接转身就走。
刚走了两步,就远远地瞧见了三个夜游登山的游客,全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之前有一次许清木也遇到过几次外国游客。这些热情自来熟的老外对许清木的装扮和身份都会非常好奇,非得拉着他合影还要问东问西,许清木真是怕了,于是瞧见这群人赶紧就转身往反方向走。
还好这时候转身了,因为转身的瞬间,许清木刚好就看到宋玦站起来了。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点惊喜,一张本来就好看得过分的脸更是生动。
只可惜,没能高兴一会儿,就站了大概三秒钟,宋玦的眸色就突然变了,脸上呈现出痛苦的表情。然后脚一软,整个人就直挺挺地往前摔。
这一跤摔得比之前更重,也不知道怎么就往前滚了两圈,刚好到了一个台阶边。眼看着人就要摔下去了,许清木心里一急,立刻就飞身跃起,像是一只轻盈的鸟儿,从山坡下迅速地跃到了宋玦的身边,在宋玦要摔得更严重之前,一把抱住了他。
两个人的体温叠在一起的时候,双方都感觉到了眼前白光闪过,而后对上了对方的目光。
不知为什么,他们同时陷入了沉默,就那么傻傻地互相看着。
好半天,二人才反应过来,尴尬地发现,此刻,许清木就以公主抱的姿势,亲密地抱着宋玦。
宋玦轻咳了一声,干巴巴地说,“看不出来,你这小胳膊力气还挺大。”
许清木也干咳一声,说:“看不出来,你捋直了还挺长。”
宋玦有点受不了了,说:“行了,把我放轮椅上。”
许清木巴不得呢,但一转身,俩人都没看见宋玦的轮椅,找了一圈才发现,轮椅已经到了山坡下边儿。
“……”许清木顿了顿,说,“我刚才跃上来的时候,是觉得踢到了什么东西,原来是你的坐骑。”
手工制作、真皮座椅、高档定制、能够全自动驾驶还带按摩功能的奢华轮椅摔得四仰八叉,一个轱辘还给摔掉了,正在欢快地四处撒欢乱滚。
哦豁,宋总的八十万又打水漂了。
但……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没了轮椅,宋玦只能这样由许清木公主抱着,抱回凌云观了。
第27章 晋江独家发表
好消息是,这时候太早了,凌云观的弟子们还没起来,许清木把宋玦抱回去的时候,并没有人看见,所以尴尬并没有扩大化。
把宋玦给抱回房,许清木就想直接把人给往床上扔,但看了眼宋玦刚才摔倒不小心擦伤的脸和破了的衣裳,又觉得有点不人道。
于是许清木忍着心里的别扭,把这人当成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古董,小心地放在床上。
宋玦也别扭,浑身肌肉紧绷,满脸都写着英勇就义。
因为靠得过近,许清木的呼吸全都喷在了宋玦的脖颈间,松手的那一刻,他的嘴唇好像擦了一下宋玦的耳廓。
但太轻微了,他们都无法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许清木迅速直起身子,远离了宋玦。
在初夏的早晨,不知道为什么而紧张的俩人,紧张得出了一身的薄汗,心跳也快得要命。
是互相打鸡血的效果。许清木在心里想,每天他们在山崖边修炼完,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所以……别扭个鬼啊!
许清木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两句,想说离开,但开口的瞬间却脑子一抽,说:“你的伤可能要处理一下。”
宋玦顿了顿,绷着一张严肃的脸,说:“哦,那麻烦了。”
许清木“嗯”了一声,快速离开了宋玦的房间,一会儿又拿着医药箱回来,用碘伏和创可贴,不太熟练地给宋玦的伤口做处理。
幸好都是是小小的皮外伤,不然宋总这英又刻薄的英俊长相毁了,还是挺可惜的。
许清木沉默着,靠得宋玦很近,用棉签认真地擦拭他脸上的伤口。宋玦的目光无处可避,只能近距离地看着许清木。
怎么说呢……第一眼看到这个少年的时候,宋玦就忍不住发愣。他不知道是因为许清木穿着一身道袍的样子实在是太过仙气缭绕,还是他幽黑的眼珠太过深邃,那一刻,宋玦是看得移不开眼的。
即使是现在,相处了那么久,吵了那么多的架,看许清木都看习惯了,宋玦还是时不时会感慨,怎么会有人长成这样呢?他投资过许多电影,见识过许多美人,但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许清木的。
这样一个人,如果是自己以前见过,是绝对不可能忘记的。但要说以前没见过,那第一次见面那种熟悉感又是怎么回事?
想来,也只有前世有着牵连和未结的债了。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牵连,让他们这辈子能这样一见面就开始吵得不可开交。
想到这里,宋玦竟然觉得有点好笑,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这明朗的笑容晃了下许清木的眼,他有点心慌别扭,于是呲牙装凶道:“笑什么笑?我可不会赔你轮椅的,你看到了,我道观漏雨都没钱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