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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

。她正做着,见我要吻她,马上感到不对劲,抬手拍了一下我的脸。

“去你的,美死你!”邵美咯咯地笑了起来,像幼稚园的孩子。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昏天黑地地吻着这张能千变万化的精致的脸。

记得第一次约会,风把夕阳吹得皱皱巴巴,冷冰冰的一块隔着一块。我看不到初见时邵美扬起的脸,很是心凉。躺在蓑草丛里,随随便便修完指甲,随随便便流完泪,傍晚搭过路车返回一心一意厌烦的学校。

没有一丝睡意,我枕着胳膊回忆着一幕幕的往事。

“雨桓,我们老家有句俗话:一个锅,一个盖,各人的汉子各人爱,别犯傻了。”邵美突然转过身对我说。

“我老家也有句土话:花红红两天,李子红两天,酸麦子不红也要红半边。”我两眼潮湿,整个儿像根草。

《新女性气质》又掉在地上,似乎还“啪”的一声。

借故要写论文,我翻起身去打开电脑。邵美翻了个身睡去了。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一部分(17)

缘分就是这样妙不可言,少梅早早就挂在qq上了,我知道她一定是在等我上线。回头看看床上的邵美,确定她熟睡后,我跟少梅聊了起来。

雨桓:“少梅,没想到你在线。”

少梅:“亲爱的,你好呀。”

雨桓:“晕,你越来越放肆了,前几天还是想我,今天就成亲爱的了。”

少梅:“感情是随着时间慢慢升级的呀!”

雨桓:“哦。那你在北京好吗?”

少梅:“到了北京就睡,刚起床呢。”

雨桓:“现在还瞌睡吗?要瞌睡的话就去睡吧。”

少梅:“再睡就死了,现在有些精神,正好上网找你。”

雨桓:“哦,都晚上11点了。”

少梅:“怎么,你想睡觉了吗?”

雨桓:“没有啊。”

少梅:“你怎么了?感觉怪怪的,你是不是不方便?”

雨桓:“没有啊,你怎么这么说呢。说真的,我还担心你一去不复返了呢。”

少梅:“怎么会呢,我不是来了吗,傻小子。”

雨桓:“除了上课,就是上网,最近心里想得太多,累死我了。”

少梅:“那你都想些什么呢?”

雨桓:“想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一个知心的女孩。”

少梅:“我给你介绍,你要不要呀?呵呵。”

雨桓:“开玩笑吧。有你在,我想不了那么远。”

少梅:“是不是又捡好听的说了?”

雨桓:“真的。”

少梅:“我没说是假的啊。你太敏感了,有些话并不真正就是那个意思。”

雨桓:“先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实话实说哦。”

少梅:“那好,开始吧,我喜欢问答游戏。”

雨桓:“1:你现在留的是长发还是短发?”

少梅:“曾经长发飘飘,后来剪短了。”

雨桓:“2:你有多高?”

少梅:“一米六八,呵呵。”

雨桓:“3:胖了还是瘦了?”

少梅:“不胖也不瘦。”

雨桓:“一般情况下问女孩的年龄不太礼貌,可我还是要问,芳龄几何?”

少梅:“1988年6月16日。”

雨桓:“还说不是,你比我小多了。”

少梅:“呵呵,别那么夸张好不好,你才大二哎,顶多比我大一岁。”

雨桓:“电话也通了,年龄也告诉我了,那该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吧?”

少梅:“不就是想看我的照片吗,你说话太难听了,好像我有什么目的似的。”

雨桓:“瞧,你的幽默感去哪了啊?到底行不行?给不给我看?”

少梅:“呵呵,好吧。”

我心中窃喜,马上就要揭开我一直想要知道的谜底了。qq提示我有文件传送过来,是50多k的jpg文件,双击它的小图标,一幅640x468的图片展开在我的桌面上。我有些失望,因为我看到的并不是她,而是一张风景照。我呆呆地盯着屏幕沉默着,看她的qq头像一直闪个不停,她不断地传话过来。

少梅:“怎么样?好看吧?”

少梅:“你怎么不说话?生气了?”

少梅:“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扫描过相片,所以……”

少梅:“说话呀,好了好了,以后你应该有机会见到我的。”

少梅:“其实,我可丑了,你不怕?”

少梅:“小气鬼!!”

少梅:“???”

我苦笑着,握着鼠标的手心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

雨桓:“好了好了,不跟你一般计较,先看看我的作品吧。”

我打开画图板,飞快地描画出一个女孩的形象,并在旁边加了“少梅”两个字,然后存成jpg文件,给她传送了过去。

少梅:“你画的是我吗?简直不敢相信。”

雨桓:“你就是那么描述的呀!刚完成的,我也有点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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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一部分(18)

少梅:“我有那么美吗?你想像中的我就是这样吧,可能你要失望了。不过,那拎包的样子倒挺像的。”

少梅:“谢谢你给我的画像,我很喜欢。”

雨桓:“说真的,我想像中的你比这个还要美,只是我水平有限,画不好。”

少梅:“美得一塌糊涂,那不是我,我不漂亮,很丑。”

雨桓:“美不美自己说了不算,要看别人怎么评价。”

少梅:“我脸有点红啦。咱们不说这个了,讲讲有趣的事情吧。”

雨桓:“好啊,你想听什么呢?”

少梅:“我先说个有趣的事吧。我高中的一个女同学,晚自习后回家,常被跟踪。跟踪她的大约都是街巷出生的男孩子,我们俗称‘小痞子’的,正处于青春期,整日无所事事。那个女同学有些自豪,常常说起也常常抱怨着‘唉,真的,我好怕的。’每天都这样,说得多了,我们都烦了。其中一个促狭的男同学说道,真可惜,为什么就没有女人跟踪我呢?有一天好不容易被跟踪了,忍了很长时间没舍得回头看,到了家门口,才发现是条狗。”

雨桓:“……晕啊。真的还是假的啊?”

少梅:“不知道,他是这样说的。”

雨桓:“那我也说一个。大约在两年前吧,我读高中。一个夏天的晚上,我和一个追我的女同学外出散步,走到一条灯火暗淡的街巷时,突然看见一个骑自行车的男人冲过来,在女同学的胸脯上摸了一把就走了。”

少梅:“天哪。你怎么讲这么粗俗的故事。是你女朋友吧。”

雨桓:“不是,那时候还只是同学。这是真事,不骗你。我觉得我们之间已经可以无所不谈了。”

少梅:“就这样完了?那后来怎么样了?”

雨桓:“我以为你不想听了。后来女同学坐下来哭了,一边骂着。我并不以为这事有多么严重,于是安慰她。我说,‘你看,摸都摸过了,又能怎样呢?又不疼又不痒。你也没失去什么’。”

少梅:“晕,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啊?再后来呢?”

雨桓:“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就那样说出来了。后来她说,‘你都还没摸过我呢!’……”

少梅:“哈哈!她倒蛮真诚的。”

雨桓:“听她那么说,我笑了起来,想了想说,‘反正你将来总要被人摸的,他只一次,而有的人可能会有很多次呢,这账怎么算呢?’她倒笑了起来。我也笑了。事后想想,我这逻辑实在荒唐,可说的时候我却是很认真的。”

少梅:“你真是无聊透顶了,你在调戏我。”

雨桓:“绝对没有,我只是给你说个故事,你可千万别误会啊。”

少梅:“呵呵,傻瓜,我要真误会就好了。”

雨桓:“阿弥陀佛!少梅,你什么时候回成都啊?”

少梅:“过两天就回,我明天得去办正事了。”

雨桓:“少梅,我得下线了!真舍不得,明天你再睡一天吧,好吗?晚上我们就又有的聊了。”

少梅:“好的。亲爱的,晚安。”

雨桓:“晚安。”

那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我在脑海里描画她的形象,该是长长的头发,圆圆的脸蛋,一双会说话却又丰满孤独的眼睛。

冰冰十纤指

把指甲纷纷跪断于琴

指便如血中火

将歌燃烧

将情弹烧成一杯郁烈的茶

从杯中溢出

在四周款款地流淌

我孤独地蹲在水的边缘

缄默如夏季园林最后的茉莉

静听琴唱一段婉约的哀怨

静看你拂说的妍姿

吟一杯滋育我的忧伤

蓦然热泪千行

谢谢你善良的美丽

邵美请假回湘西老家凤凰县看她的母亲,我终于感到一种被解放了的幸福。

偷偷跑去校外一家茶吧读格林斯潘的文章,正在入神,手机响了,是韩雪的电话。整个暑假也不见她来电话,我想她是知道我们开学了才来s扰我的。韩雪湿漉漉的声音异常动听。她说:“大白天一个年轻模样的男人泡吧,看上去有些上等,但明眼人都晓得这种男人比一般群众好色。快出来,我请你去大部落吃饭。账不用付,我跟老板打招呼了。”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一部分(19)

韩雪在重庆一家电台工作,主持“青春文学”的栏目。当时是同班同学亚楠介绍我认识的。和亚楠在一起的时候常听他念叨:“声音这么甜美,人肯定也长得美。”我告诉他,韩雪她人长得像鱼。亚楠便说,像鱼的女人大多不错。此后才知亚楠一直暗恋着韩雪,还给她寄了一封酸巴巴的情书。不到一周就盼到韩雪的回信,感谢他喜欢她和她的节目,感谢他告诉她那么多伤感的心事。虽然字数不多,但亚楠如获珍宝,小心地收藏着。后来亚楠加大马力,写了无数封情书连番进攻,没想到从此再也没有收到韩雪的只言片语。

因为常给韩雪播音的节目写稿,韩雪说每次播我的稿子都会让她伤感,并一再提出定要约见我一面。闻之心中大喜,哪能错过如此天赐良缘。在虚荣心的促使下,我请林培去餐馆,买了一瓶酒和两包烟,哄着他吃了一下午,林培才勉强答应借他家的豪宅一用。为了圆满,我再三叮咛已喝得晕头转向的林培:“切记,若问起,对韩雪只说房子是我家的,你是约来陪客的朋友。”林培满嘴油腻地啃着猪蹄子,频频点头。临走时,我又给已喝得晕头转向的林培塞了两包烟,林培见状,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没问题,没问题,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房子就是你的,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那天一进门,韩雪像鱼一样在林培家花花草草的院子里游来游去。我跟林培说这个女孩子像鱼。林培趁我上卫生间时出卖了我,连我借他家房子的事都一字没落地告诉了韩雪,她听了后笑了半天。我从卫生间出来皮带还没有系好,她笑着就远远地向我伸出手。我记得我很拘束,握手时腋下的书掉了下来,她捡起书说,上中学时她翻看过,难得静下心,《在少女们身旁》只适合中年以上的人看。

后来有一天我偷偷吻着她的发梢,平平衡衡地想过,这还不是你见不得男人稳重的缘故。那天林培的父母不在,我们喝了好几瓶波尔多港红酒。韩雪最后定格在我脑海里的画面是——2005年从兰州大学毕业,辛苦经营了整个大学时代的爱情正式寿终正寝,伤感兮兮的,一副所有男人都对她不起的模样。我劝她,单枪匹马在社会上闯,凡事能将就就将就。她不信。一条熟透的鱼那样躺在林培家宽大的沙发上翻着《礼拜二午睡时刻》。那是加西亚?马尔克斯(garca mrquez, gabriel)一九六二年的作品,八年后因为《百年孤独》的横空出世,这个短篇好像被埋没了,至少我是没有翻过。

挂断电话走出茶吧,韩雪在对面路口等我。她穿条黑不溜秋的裙子,脸化得端端正正,像鱼,有颜色的那种。上回林培酒醒后才知道有些对不住我,当着我的面数落韩雪的种种不是之处,说她就是一条缺乏教养的草鱼,一个女孩子家一点都不懂礼貌,大大咧咧地就躺在我家的沙发上。可我一点也察觉不出,和她在一起,心绪反倒随随便便,谁也不会走进谁,不用伪善,因而也就没必要考虑明天。没有明天人就比较真实。我甚至开始怀疑爱情和海誓山盟的关系,怀疑故乡那座曾经让我泣涕涟涟的城市。我年轻,没必要为我所做的一切负责任。邵美从来看不到这点,每当我流露出玩世不恭的腔调,她就像祖母一样告诫我:“《看着眼泪怎样甩碎》播出才三个多月呢!”

这是一家非常有情调的西餐厅。我们坐在临街的窗口,窗外是一条安静的小街,可以看出这家餐馆老板匠心独具,为了营造气氛而特意在门外铺了一段小石子路,和十八世纪老欧洲式的铜制街灯,配合桌上摇曳的烛光、纯银的餐具和丝绒桌布,舞池中有乐队正奏着轻柔忧郁的蓝调。说实话,就吃饭而言,我并不喜欢这种看似罗曼蒂克的烛光晚餐,我推崇的仍是中国五千年传统沿袭下来的亮亮堂堂热热闹闹,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一个未婚女人要先积点口德。”见到韩雪,我取笑她,“你既不是年轻模样的男人,怎么知道他好不好色?”

“你不是我,你又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他好不好色?况且,我提醒你,我们是住在一座装满伪爱情的城里。”韩雪像个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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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一部分(20)

我想,她大概又是失恋了。现在的白领眼光基本上集中到事业上去了,是爱情方面自然短视。往往虚晃一枪,见好就收。偏偏韩雪一碰到恋爱都喜欢全力以赴,眼去眉来之后,一旦情天恨海,自然要多吃些亏,听她诋毁我还要生活三年的城市,我无精打采地说:“这是一座不设防的城,有的是流浪歌手和‘恋爱豆腐’。”

韩雪轻描淡写地说:“雨桓,你少跟我烦,除了你们这些学生,谁都相信爱情已经进入了后爱情时代。”

我用充血的眼睛望着老踩着猫步的韩雪说:“我想起《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米兰?昆德拉只说了一半,另外一半是:有两种女人,一种人在一个男人身上找寻所有男人的影子,一种人在不同的男人身上找寻一个男人的影子。你离开一个男人或者接一个吻,全城人没必要跟着陶醉。”

肚子还没填饱,韩雪的电话响了,她浓浓的四川口音淹没了我的话。

在夕阳浅浅地照着的街道上,夜市摊贩准备着一天的开始。穿着宝姿裙子的韩雪在打电话,格林斯潘远在美国,我跟韩雪介绍过他,算得上我还是他们俩的媒人。

刚开口,韩雪就打断我,她粗鲁地说:“那个大管家,理财是有一套,但不见得他管理得起爱情。”

我跟她提起亚楠,她笑笑说:“不是每个女孩见了情书就放纵,孩子的心我能理解,只是我不忍耽误他。”

爱情可不是容易格式化的东西。

从大部落美食出来,韩雪和我告别,并再三嘱咐我下一次泡吧的时候一定要约上她。

邵美不在,房子里空荡荡的感觉。想起少梅,我忍俊不禁地给她拨电话。可她一直不接,一时我的激动化为乌有。当我连打四次还是占线时,我觉得自心底深处升起了一股寒流,并侵略了我的全身,开始扩散……我抱着侥幸的心态给她发了一条短信,这回她回短信了,说一会儿就给我回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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