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桓!”邵美立眉竖眼,“别这样咒自己。我相信你。”
“真的吗?你答应和我好了?邵美,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忽然间,我心中一荡,一股热血冲上脑门,透过薄雾似的泪花,我多么想握一下她的手。
“答应是答应了,可我有一个要求。为了照顾好你,我们必须住在一起,你也别住公寓了,我们一起在校外租个房子吧。”邵美直视着我,明眸顾盼间粲粲如星。我心里欢腾起来,其实我何止一次在邵美面前提起过这个想法,总四遭到她的拒绝,意外的是,这次她竟然主动要求和我租房住。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一部分(12)
“好啊,明天是周日,我就去搬。”我迫不及待地说,生怕邵美临时变卦。
“我帮你搬,以后我们不分开了,你要答应我,不要再气我。”邵美靠在我的肩膀上,秀发披肩,朦胧而清晰,遥远却近在咫尺,我碰到了她晶莹的、飘逸的、温情的目光。
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好像又能闻到她身上飘散出来的淡淡的香味,她低着头,一阵风儿掠过,她的一缕长发翩翩地撩拨着我的脸,不知所措的,我的胳膊就搭在了她的肩上,并且越来越紧地搂抱着她了。
她的呼吸很局促,我试着想去吻她,可游离在冲动和怯弱之间的一种介质始终在心里。
“邵美,你还没有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呢。”我轻声地问她,隐隐约约含着些不容置疑的口气。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只轻轻地反问道:“这还不算吗?”
我真傻,原来爱情,并不需要像编程序那样列出所有必须的步骤。它来的自然,悄无声息,不知不觉中就降临了。像是点着了灯芯的蜡烛,在夜色中忽然绽放出无限的光明和热情,我一下子拥她入怀,我的唇,终于触到了她温暖湿润的唇,和她共享同一份温馨,同一份柔情。
我终于摆脱了爱情的赤贫,在邂逅了美丽的缘分整整一个月后,终于,我有了爱人。就像很久没有再触摸网络那样,我真实的爱情,已经完全脱离了虚幻,回归到这个可亲可爱色彩绚烂的现实世界里了。
肆
虽然是平房,但我们收拾得很舒适,很温馨。邵美是学美术的,她专心致志地画了几幅抽象画贴在墙上。我不懂画,却啧啧称赞,邵美瞥了我一眼,说我是故意讨好她。忙了一整天,夜色刚刚落下脚来,我们就累倒在了床上。邵美背对着我侧躺着,我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平静的心在美梦里游荡。
阳光顺利地穿过葡萄架,一小块一小块地浮游在院子当中。蜜蜂在花间轻声低飞,空气中漂浮着新鲜牛奶的味道。长椅上的邵美戴着破旧的老花镜,米黄色的长腿灵巧地挂在似被霜打过的耳朵上。眼袋灯笼那般高高地隆起,瘪小的嘴唇吝惜地往口腔里边缩。她在专心地翻看《南方周末》。从她那光光的束结脑后的发髻上,我看到青春深一脚浅一脚的痕迹。
女儿拖着麻花辫子从里屋轻盈地飘出,书包上绣着《神秘的羔羊》。
“不,妈妈,要吻嘴。”她两只手勾住邵美的脖了,歪着头,笼子里相思鸟跃跃跳跳。我躺在黄铮铮的软椅上,想着年轻时没有想通的心事。一睁开眼,小女孩的笑貌,一串串紫葡萄,细碎的阳光,历历在目……
我摇醒邵美,一口气告诉她我刚刚所做的美梦。
邵美掩嘴而笑,酒窝深深地跳了出来。
“就你爱做些摸不着边际的梦。昨天是毕加索教你养鸽子,今天是女儿拖着麻花辫。我看你神情恍惚,明天你趁早去问问校医。”
“这梦是真的。不是真的就不会有这么深刻。早知道有你,高中毕业我就来了。”我呢喃着,脖子有些发硬。
“也不晚呀!我敞开心扉等着你爱呀。”邵美双手推开我。
“我越来越感到我们不是恋人,倒像兄妹。”我有些抱怨地说。
“老实坦白,你到底贱不贱?才失恋,马上千方百计算计我。”邵美拿眼瞟着我。我知道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如今又扯到了少梅身上。
“邵美,男人在夜间感情最脆弱,都过去的事了,你怎么总喜欢老调重弹?”
“雨桓哥,求求你别灰心丧气好不好?你回答那句‘求爱是医治失恋的最佳办法’不就得了?”邵美拍拍我,侧过身横亘在我面前,像堵颓废的墙。台灯淡幽幽地亮着,夜浅浅地滑落了。而梦,不顾一切地向我泻来,我想,我的女儿这会儿定然背着《神秘的羔羊》,在放学的路上蹦蹦跳跳。她到处向同学吹嘘:还没到秋天,我们家的葡萄就熟了。
我有些心虚,摸下床自个儿寻毛衣穿上。伸手够够脸盆中的热毛巾,若无其事地说:“最初追你的那阵子,你再傲些冷些俗些,我都会偃旗息鼓,也不用你侍候。还不是你沉不住气。一听我提伦勃朗,就两眼放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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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一部分(13)
“我一直感觉是我俘虏你呢,咋了?”邵美没有翻墙跳院地怒下去,她退到窗子边,像个s完最后一支箭却连羽毛也没捡到一片的猎人。一场因为我赖铺而引发的战争烟消云散,我暗暗松口气。开始有模有样地洗耳恭听。
“你要来见我的第二天早上,就跟不跟你好这个问题,我在窗子边考虑了五十五分钟,打定主意最后五分钟决定,不防你咚咚猛敲门。坏就坏在那天天空晴朗,碧空万里无云。你碰到一个好天气。”邵美得意洋洋地说。
“在窗子边站五十五分钟?我的‘瑚蒂佩’!潘金莲就是在窗子边惹下的祸。下次千万别乱站了。这是女人学坏的前兆。”我打趣道。邵美热烈地望着我,满脸潘金莲式的娇羞和大胆。
“能站出一本《金瓶梅》,再坏都不算坏。”邵美摸摸我的下巴。
我沉吟,反手捻了捻她的耳坠说:“没有笑笑生,几百个潘金莲都站不出名堂。”
“邵美错了。雨桓哥,别跟她一般见识。”邵美撒娇说。我笑笑,连牙齿也没露。
“唉,只想花六十分钟在你身上的,我担心这将会是一生。”她从身后抱住我,下巴在我的肩上轻碰。
“会吗?你到现在还是个处女。”我无精打采地说。
“和你闹分手这几天,你不在我身边,日子好长哟。我去校外的河边洗床单被套,拖着鞋走过田坎,一荡一荡的,像个农妇。太阳恹恹地睡在教学楼顶,眩目啊!”她轻轻摩挲着我的胡茬子,痒痒的。我不再正直了,左手大面积地侵犯她的腰身。因为邵美一直奉行的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在家荡妇,出门贵妇。况且今天她是如此的纯情和可人。
风从她的肩爬上我的肩,又从我的肩伏到她的肩上,像吃饱了没事做的孩子。我软绵绵地靠着房子的外墙,听邵美影影绰绰谈她过去的情爱。
“你猜,分手时他怎么跟我说?”邵美瞧着墙,好像她花枝招展的日子,我守在她们湘西。
“上帝不是我!”我的声音轻轻的,像低垂的夜幕。
“他说:‘你不珍惜我,会有人珍惜。失去我你以后一定会痛苦。’我笑,但说真的,那一瞬间,真担心全天下可嫁的男人都死光。”她说得远远近近的,令人想起初恋的丝丝缕缕。
“你说的是谁啊?我吗?我可没那么说过哦!”我看着她。
“不是你,那时候你不算我的男朋友。”邵美笑着。
“不是我那是谁?”我接着问。邵美有点莫名其妙的样子。
“去年秋天,在我们学院的草坪的西角,你不是看到我身边的那个男孩了吗?”邵美提醒我。眼前又浮现出当时的情形,我看到邵美挽着一个男孩的胳膊走在林荫道上。分手的那天傍晚,月光惨白惨白,冷幽幽铺了满街薄薄的一层。她和那个男孩相拥哭泣后,我只看到他手中猩红的烟头一晃一晃的。邵美没看到我。那天晚上,我学会了抽烟。那个让我痛苦了整整一年的身影,那时候深深镌刻在我心里。本来已经遗忘,没想到又让邵美唤醒。想到这里,我掏出一支烟吸着。
“慢慢戒掉吧。我受不了你拿起烟就想到他。”邵美两手绕着我的脖子,额头轻轻碰我。
“你们后来怎么就分手了呢?”我好奇地问她。
“在他那里找不到你的感觉,觉得他只会读书,别的一无所知。再说,我和他也就认识几天,是为了和你赌气。”邵美轻描淡写地说。
“要不是看见你们亲热地拥抱,我也不会吸烟的。”我强调。
“走也不清清静静的……拥抱了,确实拥抱了,那是因为虽然我们之间很短暂,可他能像大哥哥一样照顾我,我感觉他就是我的亲哥哥一样,要和他分手了,感觉对不住他。你就没他那么绅士了,他还劝我要好好和你在一起,珍惜你呢。就拿吸烟这件事情来说,你也是自己没主张。若是我带一个白粉鬼来,你也要跟着吸白粉?”邵美怨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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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一部分(14)
“我总认为我之所以失败,跟不会抽烟有很大关系。”我喃喃着,往事像条冻僵的蛇,缩在我怀里,凉丝丝地蠕动。
“第二天他又来看我,在楼梯口,缠住我,要我一定要好好爱你。我又羞又恨,咬着牙心平气和地对他说,‘放心吧,我会的,我会很爱很爱雨桓的。我甚至对天发过毒誓,我告诉他,在这个小小的地球村,不嫁给雨桓还能嫁谁?’你说这风范,帅不?”邵美数完她的辉煌,眼巴巴地望着我。
我侧身睡去,不再理邵美。
风停了。或许是我们走得很近的缘故。
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生活真不要脸,稍不小心,初恋就给糟蹋得千疮百孔。
邵美约了同学去逛步行街,我瞅着电脑无奈地叹息。因为刚刚从林培那里搬到新租的房子,这里没有装宽带,我要去电信局申请办理。走了几条街才到,营业大厅办理业务的人不算多,我很顺利地就办了手续。
回来的路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少梅的。这是我期待已久的事,虽然我没见过她,但我还是想听到她的声音。
“是雨桓吗?我是少梅。”电话那头的声音非常软,非常柔,如一双小手挠在我的心上,非常舒服。
“是啊,你好,少梅。”我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
“呵呵。”她乐了,“怎么这么客气呀!”
“很高兴认识你。”
“还是客气。那你更高兴听到我的声音吧?”
“那当然,感觉我们并不是很远。”
“嗯!”她明显很兴奋,“你的声音很好听,沉甸甸的感觉。”
“是吗?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赞美。可听了你的声音,我感觉你没我大啊,听声音感觉是个小女孩,带点儿童音哦。”
“呵呵,不知道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不管了,总之我是飘飘然了。”
“我说的是真的。你没我大,对不对?”
“那又怎样!反正也差不多。”
我想问她有没有男朋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脸上微弱地泛起一丝灼热。从以往的网上交流到现在亲耳听到她的声音,相片上少梅的背影逐渐在我脑子里明晰起来:她提着一只很沉的蓝色布包,穿着自己缝制的微微皱褶的白色碎花裙子,远远地对着我微笑。我是迎着光看见她的,微眯着眼睛,恍惚中仿佛看到明亮的阳光里的一株盛放的梅花。她长长的黑发披撒下来,穿着一牛仔装,镶着明黄色压边的长靴,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四周全是她身上散发出的香水味儿。
为了节约话费,我们挂了电话,约好网上见。时间还很早,我想邵美也不可能这么早回来。我转身飞奔到网吧,又重新回到网上,一直聊到她母亲叫她吃饭。
林培打电话约我吃晚饭,一直埋怨我搬走了也不一起聚聚,不够意思。下机前,我还是忍不住给少梅发了封e…mail。
少梅:
没想到我在这个世界上能“捡”到你,也没想到我们会在网上相遇,更没想到我还能在电话里听到你的声音。冥冥之中,我觉得这仿佛就是天意!今天我特别高兴,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声音很美,人一定也长得很美,我仿佛已经看到美人了,我想我会好好珍惜,这一生千万不能让我们擦肩而过。
雨桓
也许是因为高兴,在和林培共进晚餐的时候,我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惊讶的林培瞪大眼睛问我是不是邵美有喜了。
开学了,我和邵美住所的周围都变得喧嚣起来,孤独是永恒的,寂静是无限的。我像一棵树一样宁静,倾听着别人的喧哗。每天的学习一如既往的繁忙枯燥,除了邵美,我几乎不跟其他人有过多的交往,甚至是周末,我都会找机会去上网。邵美嘟哝着小嘴:“你赶快问问电信什么时候来家里安装宽带,免得你天天失魂落魄的!在家里,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去网上和别的贱女人私会。”这些话俨然成为邵美的咒语,隔三茬五就会在我耳朵旁念上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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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一部分(15)
都是因为那张相片。我感到异常的奇妙,邵美当然不明白我的心思。然而我的心开始泛起浪花了。少梅,这个充满神秘感的女子,仿佛在我的心坎上架起了一座长长的桥,桥的那头有很多梦幻般的东西,我情不自禁地就想飞驰过去。毗邻的重庆,似乎也格外地畅亮可爱了起来,我好像看见,珠江边上,那迎着江风俏丽地舒展着笑容的女孩。
我和少梅真的就这么开始了吗?
我是在家里安装好宽带后的第二天晚上看到少梅的mail的。
雨桓:
想你了,来看看你。看到你的信了,首先要谢谢你的“甜言蜜语”。
谢谢你“捡”到了原本已经伤痕累累的我,多亏上天给我安排了你这位细心的、深情的男孩,是你将一个原本已经支离破碎的我粘在了一起,用你的爱让我有了完整的人生。我会好好地爱你,这一生,绝对不会和你错过。
今天我要去北京出差了,离你是不是更远了?呵呵。
祝你开心。
少梅
不知道她这趟差要去多久,十天八天?还是一月两月?她不会就这么消失了吧。整个白天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该死的天还是这么热。打开信箱,想给她回信,可手指落在键盘上,却不知道该敲些什么。
你的身影溶进夕阳
黄昏被汽笛拉长
一泓清泉 流淌着思念
无语的日记 载上风雨
船儿没有找到港湾
是因为你有长长的海岸
伍
又是一个周末,邵美有点感冒,想喝j汤。我去不远的菜市场拎了一只j回来,邵美不喜欢吃在市场处理过的j,她说那边杀j和脱j毛都不卫生,要我买只活的回来自己收拾。我上网查了查熬j汤的方法,抄在纸上。问题在于我如何将这只j杀死。手里提着菜刀,看着瘦弱的j被捆绑着,双腿不停地扑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我迟迟下不了手。
正在发愁,赵强却突然走进院来。他穿着红色的绒衣,短短的头发硬硬地竖着,宽宽的肩膀很挺拔的感觉。我有些惊讶。
“你真强,怎么找到我这里的?”我笑笑。
“我去学校找你,林培说你搬出去住了,他告诉了我你的地址。怎么现在过上夫妻生活了?成家也不告诉我一声,做贼似的。”赵强笑得合不拢嘴。
“没办法啊,邵美要和我住一起,就是为了监视我。”
“有人管着就是幸福。”
“你这次来是借钱还是来还钱的?”我开玩笑地问他。
“不还也不借,你干吗哦,手里提着刀,要杀我吗?”赵强疑惑地看看我,再看看地上那只待宰的j。
“你可怜可怜我吧,刚刚交了房租费,手头确实有点紧了,过几天我和邵美要饿肚子了。”我笑着说。
“骗谁呢,手头紧还吃j?”赵强看着地上的j问我,“怎么,下不了手吗?”
“有点害怕,长这么大还没杀过j呢,邵美病了,非要喝j汤。”
“你就那点胆啊,杀个j都不敢,真有点鄙视你了。”说完,赵强抢过我手上的菜刀,蹲在地上踩着j腿,只见手起刀落,一股鲜红的血溅了出去,公j的头就利落地掉了。他松开手,那只无头j跃地而起,在院子里跑了几步,然后跌倒在地上抽搐。我目瞪口呆,赵强却说:“让它挣扎一会儿,这样血才会流得干净,r也会很好吃。”
我有点傻了,看着那只可怜的j说:“你这人好恐怖,你怎么杀j的啊,太残忍了。”招强拍了拍手,不解地看着我发牢s:“假慈悲,杀j就是这个样子的,你要那么好心就别吃它啊。”我无言,转身进屋,只见邵美躺在床上偷偷地笑。
赵强在外边喊:“你不出来我就走了。”我赶忙出去。
“你有什么事吗?没事就等一会儿,j汤饨好了也给你分上一碗。”
“你老婆病了,还是先照顾她吧。我不想吃东西,咱们出去,我给你说点事情。”赵强眨眨眼,示意不便让邵美听到,于是我随他出了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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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一部分(16)
“什么事啊,鬼鬼祟祟的。”我疑惑。
“娜娜要和我分手了,就是和你说一声。”他平静地说。
“分手?”我惊愕,“孩子拿掉了吗?”
“就为这个才和我分手的,她说她妈妈知道了,怪她心不在学习上,就揍了她一顿,让她和我断绝关系,否则就让她回家,不叫她读书了。”
“这样啊。那你打算怎么办?”我追问,看到他一脸的无奈。
“接受现实呗,我有什么办法。”赵强的脸色苍白,憔悴得像被剥去皮的干葡萄。
“就这么完了?你们俩感情一直很好,怪可惜的,你还是找她谈谈吧。”
“她不可能再见我了,我知道,只是想不明白,现在的女孩,说变就能变,而且变得很干脆很彻底,就像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没有一丝一毫感情一样。”他的目光很深,能看穿天空似的。我愕然,看到满树的枯叶犹如旋舞的蝴蝶一般纷纷扬落,细碎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桂树叶在他干净的球鞋上洒下明亮的斑点。
喝完j汤,邵美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将她未看完的一本书也蹬下了床。
捡起掉在地上的书看了看,是文艺出版社的《新女性气质》。信手翻翻内容,原来是教女人为了情爱丰满怎样卖巧装乖,为了男人规矩怎样欲擒故纵之类的。其中有一章节见地新奇,令人感叹,题目叫“不妨放虎归山”,大致浏览,小有情趣。轻轻将书塞回枕头底下,邵美却突然惊醒了。她微微发烫的手握住我不放。说我一直想占有她不说,现在还要占有她的隐私。
我以为她是呓语,不料她睁开狡黠的眼睛说得头头是道。
“拿你跟书上的例子比,你一生视爱情如粪土。亏你也写得出《看着眼泪怎样甩碎》那些文字。”我不吱声,她打个哈欠又说,“男子汉,感情要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不要只喜欢谈恋爱。”
“你这几天怎么老踩着别人的痛处不放?画也不画了,削尖了脑袋气人。你说,我哪点得罪你了,明着来。”我诋毁。衬衣也不脱便钻进绣着君子兰的被子里。月光从窗边漫进来,白花花的,洒得满床都是。蜗居近两月的房子,第一次摆满异日之笑的苦涩。
“雨桓哥,好生睡觉。不要发作,都怪我妇人家心眼小。我发誓,再提过去的是蚊子。好生睡觉,我做‘希望’给你看,昨天你声称做得像‘委屈’。”邵美说着往枕上移移,摆正她的鹅蛋脸。
“啊,还差不多呢。你再做个‘失望’给我看。”我摸着她的脸,她挤弄着脸上滑嫩的r,顿时一脸失望。
“像。传神呢。再做个‘绝望’看看。”我又逗她。她照旧做着。
“非常正确。还要做个‘忧郁’看看。”我继续。她又弄出忧郁状挂在脸上。
“对,这个也对。脸谱专家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再做个‘陶醉’,陶醉,明白吗?眼睛别闭完。放松,再放松,嘘——”我俯在她身上端详着她的脸说。她正做着,见我要吻她,马上感到不对劲,抬手拍了一下我的脸。
“去你的,美死你!”邵美咯咯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