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督军令人验看,确定是本人无误,这才向那女子道:“叫什么名字?”
“奴家……姓楼,”于镜娘叩首,大方得体,“名为,楼芷芸。”
……
“……我要令人类的意识介入神明之间……”
……
沈兰霜站在金陵城近江的一座山上,目睹北越大军向南方压境。
她的眼神复杂,不知该悲该喜。
……
“……我要告诉你,人不是你随意纵的玩物……”
……
苏州,观前。
苏城八门紧闭,而街上的汇贤钱庄也早早关了门。这不同寻常的变化,预示着某种不祥的气息。
刘弦安注意到一之内的种种变化,取了药便急急赶回药庐,令塔吉安娜不要乱跑,然后将院中的轮椅往回推。
轮椅上坐了个安静的男人,好像在沉睡,又远比普通的睡眠跟沉。他的脖子上围了一圈纱布,好像受过重伤的样子。药才刚换过,他的上沾了些许苦味。
“师兄,外面变天了,我们回屋吧。”刘弦安道。
……
她挑着眉向他挑衅:“……微如尘埃,生命短暂,智慧有限,人里存在种种缺憾,但却是不可小觑的——人——由人自己,决定这个新世代的发展。”
嗯,人。
他蹙着眉头打量着眼前这个来到眼前的人,她是头一个,当然,可能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立刻指出了她的问题:“你的理智,被你的感左右了。”
“是。”
“这样的理智并不是至上的。”
“模拟程式,”她提醒他,“系统补全了我所有的缺陷,我当然需要为我的理智和感寻找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啊……哈……”他抚掌,道破了她的谋算,“平衡,这是帝王心术!你想依靠你的一己之力,平衡我与星球意识!”
“这是有人生前教给我的,”她坦白道,“你可以打破平衡,彻底将我的自我意识抹消。”
“我不会。”他立刻否认了这个做法。
“我猜也是,”她露出个得逞的表,剑偏了两分,“‘她’刚才告诉我,‘她’与你抱持相同的看法。”
于是他们好像达成了某种一致,并为之相视一笑。
他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对,我们会保持这样的一种平衡,因为你是得来不易的……”
“是吗?”
“是,毕竟不是所有人在掌握了这个之后……”他小心翼翼地拨开她手里的那柄剑,“还能继续保持自我的。”
“……”
“我没有想到,你在屠杀完居罗之后,还能将它封,四年来做到不对常人出鞘。在你之前,其实有无数的实验体都拥有过它,但是无一例外,他们都沉沦了。我原本打算,若你用它屠灭南祁,我就将你的灵魂再次回收……是我多虑了。”
“……”
他凝视着她,一边起,并深深地概叹道:“所以人……果然是游离于宇宙基本法则之外的偶然,拥有无限可能的未知啊。”
他掠过她的旁,向那道门走去。
“你去哪里?”她问。
“去人间,”他拉开门,门外传来一片嘈杂,应是个繁华的城市,“去实现你眼中渺小的。”
“又有傻帽被你忽悠走躯壳了?”
“你有个误区,”他纠正道,“只要我想,我就能占据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体,吃掉任何一个人的灵魂。但好在我讲文明、懂礼貌,所以我事前会问一声,如果对方不答应,我也不强求……”
“你真无聊。”她评价道。
“我无聊吗?要知道四年前正是有这么个人几乎接受了我的忽悠,但在最后一刻,还是自我意识占据上风,仅仅冲破了一些意识阻碍,最后反倒变得无敌了,”他转过,是一个“请”的姿势,“请你告诉我,你又为何如此坚定你的自我意识呢?”
“……那时候的我,过于感了。”
“感又不是坏事,人类正是因感才吸引人呢,”他笑笑,“飞鹞啊,生前感缺损的你,现在能感知到属于人的了吗?”
“一如既往。”她道。
“那么告诉我,你的是谁呢?”
“这嘛,当然是……”她闲适地斜靠在沙发上,一只手半支起头,勾起唇角,“芸芸众生。”
门合上。
虚拟的房间淡去,门内的世界浮现出一棵流光璀璨的参天巨树,下根植于地心,上托举起万物,每一根树枝上都端坐着一个物种,而她正是端坐在属于人的那个位置。
这里是万物之源。
他们诞生于此、存在于此、归去于此。
她静静地闭上眼,感受一整个星球深处的脉动。
“系统暂时休眠,”她下了第一个指令,“何时启动,听我指令。”
“系统收到。晚安,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