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霜跑到院子里,扶住那棵树,深吸几口气,才好不容易平复住反胃感。
血,确实有好多血。
但她不是因血而想吐,若单单是血也就罢了,她还看到了骨头、看到了肌、甚至好像看到了内脏……
沈兰霜尽力说服自己,平里猪牛羊也吃得不少,猪骨头最好吃了,生的猪骨头也就长这样,没什么好怕人的……可转眼一看这血糊糊的一个洞是开在人上,内中详一目了然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她几次三番对病患的伤口避开目光,不佩服宋飞鹞眉头都不皱。她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刘弦安所说的那般只动过一次刀,她熟稔、麻利,甚至有时不待刘弦安讲述就知道该怎么处理患处……这样的人什么都会而且能文能武,究竟是什么原因会从北越逃到南祁来呢?
“沈姐姐,你吐啦?”
等在树后的柳怀音靠过来,递给她一条小帕子。
“啊……谢谢……”
即便没有真的吐出来,她还是象征地擦了擦嘴角。
“是不是……看到很多血?”他好像有点好奇。
“是啊,”她突然想吓吓他,“不仅有血,还有白花花的骨头,一颗心脏就在骨头后面扑通扑通跳呢!”
“噫……”
“不过,现在人已经没事了……”沈兰霜有些不好意思,“算了,你不要再想这些了,不然等会连饭都吃不下……”
话音刚落,又有人来叩药庐的门,两人吓了一跳,对方叩得很凶,木门“哐哐哐”响个不停,不时还传来叫骂声。
“出来!把我家婆交出来!”
正是之前那个打老婆的男人。
来得正好!
沈兰霜一撸袖子,猛地将门一开,一大群人扑进了门里。原来,除了那男人以外,他还叫了一堆帮手。
“你们想干什么?!”
沈兰霜不怕打架,眼前这些男人虽然人高马大,但武功显而易见地不济事。他们这群人加在一起都不是她的对手,尤其为首的这位打老婆的,她方才试过了,对方全无武功,并不足为惧。
不过他这回成竹在,面上甚至还浮着一丝不屑。
男人振振有词:“来干什么?来要我家婆!沈女侠,你如今在江湖中威名赫赫,就不要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家务事了,免得惹上一!”
沈兰霜翻了个白眼:“哼!本姑娘生平最看不起男人打女人,路见不平就要管一管了!”
那男人撇撇嘴:“男人打女人,都有道理在!若不是她不守妇道在先,我又怎么会动手打她呢?”
他后一群人便跟着附和:“对啊对啊!阿雄平里可是个老实人,对谁都和颜悦色的,能打老婆,一定是被bi)急了!”
沈兰霜不理他们:“还是那句话,你说她不守妇道,可有证据?!没有证据,就是凭空污蔑他人清白,打人就更没有道理可言!”
“你要证据是吧?我现在可把证据带来了!”阿雄从男人里拽出一个稍瘦小的,“兄弟,来,说说,你那天看到了什么?”
那瘦子便绘声绘色地与沈兰霜道:“那天雄哥出去吃酒,我看到嫂子在街上,跟隔壁那个卖包子的拉拉扯扯,嬉皮笑脸咬耳朵,亲昵得不得了!”
阿雄闻言,气更粗了:“你听听,你听听!你现在还说我平白污蔑人?”
沈兰霜不服:“这算什么证据啊!且不论这人是不是胡说,一男一女聊会天怎么了,这算什么不守妇道?!”
有个年纪大的叫嚷:“为妇不懂避嫌,不是不守妇道是什么!”
“这不算,你们再找证据!”她也跟着急了。
“哎我说你这个人,”阿雄转头向周围道,“大家看看,她早上说要证据,下午我带了证据来了,她说不算就不算了。”再向沈兰霜:“沈姑娘,你这是在抬杠啊,不要仗着天下同盟会的枢墨白撑腰就有恃无恐了,告诉你,这里是漕帮的地方,我们老百姓都听的是漕帮的吩咐,可由不得你们这些武林中人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