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绾绾蹙眉,她同贵妃委实没什么交情,甚至还在两年前抢了她的未婚夫,虽然这未婚夫……
她思量了一番,启唇道:“将贵妃好生伺候着,说我梳洗之后……”
“使不得,殿下莫要累着自己。原就是本宫来探望殿下,怎能劳烦殿下起身招待我。”
贵妃打断了她的话,掀了帘子,徐徐步入阁子,倒也不显得生分,径直坐在温绾绾塌前,一手覆在温绾绾额间探了探,端的是一派温婉和善。
“顾郎那日急寻了太医过府,本宫才闻殿下起了高热,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好几次想出宫探望都被腹中的小祖宗给耽搁了,今日才得了点空闲。”
温绾绾勾唇浅笑,轻声道:“劳嫂嫂心了,我身子素来羸弱并无要紧的。倒是嫂嫂怀着龙胎,颇为金贵,自当仔细着些。”
“也不瞒殿下,说来还要惹殿下笑话才是。本宫自打有了身孕,陛下委实紧张了不少,管得本宫这也不准那也不准,倒教本宫自己也紧张了起来。”贵妃捏着帕子掩唇轻笑。
“所以这才趁着陛下处理要事,偷偷出了宫来寻殿下松快松快。自那日在长乐殿见了殿下一面,本宫就一直记挂着殿下。”
温绾绾也轻笑回她:“我也一直想寻个时日进宫向嫂嫂讨杯茶吃吃。”
“先前我与殿下虽未谋面,道是有不少渊源。”贵妃牵过温绾绾的手合在自己掌心,同长辈般轻昵她道:“我与顾郎的婚约并非外头传的那般郎情妾意,不过是顾郎情深义重,倒是委屈了殿下背了好些妄议。想来殿下还不知道顾郎高中之前的事吧?”
“郎君以前的事,我倒是没怎么听他提起过。”温绾绾佯做羞赧。
贵妃坦然一笑:“顾郎就是这么个性子,既然殿下不晓得,本宫就当解闷同殿下说道。顾郎进京赶考时,丢了盘缠,只得摆摊卖字画以供自己在燕京的生活。”
“那日我趁爹爹不在府中,就领着丫鬟出了府。一眼就相中了顾郎的字画,全买了下来。那么多字画自然是瞒不住的,何况顾郎在字画上的造诣委实湛。就连爹爹都称赞不已,了我偷溜出府的责罚,也因此顾郎和爹爹有幸相识。”
“爹爹赏识顾郎的文采,就有了他做学生的意图。顾郎原就感激爹爹在他落魄时接济他,现下更是愧不敢当,觉得爹爹帮了他诸多。爹爹就劝他,他只是一介白衣,若没个依仗,就算高中了,也难能在官场立足。”
“顾郎这才拜了爹爹为师,他高中那日,爹爹甚是开心,喝多了酒要与顾郎说媒。爹爹酒醒后忘了这事,顾郎却记得清楚,专请了媒人入府,遵了规矩。这一来二去的,我同顾郎竟有了一纸婚约,我也煞是惊讶。”
温绾绾抿唇:“原来郎君同嫂嫂还有这等趣事呢?”
“自然是,顾郎是个尊师重道之人,我爹爹待他的恩情,他面上不说,暗地里却总是悉数加了倍的还回来。”
贵妃又说了好些顾清风的事,似是当真是出宫与温绾绾闲聊一般落落大方。直至内侍在外头催了一句:“陛下见不着娘娘,正急着呢,派奴才来问一句,娘娘何时才肯回宫?”
“晓得了,本宫这便回去还不成。”贵妃略带恼意嗔了一声,羞涩道:“今日同绾绾说话竟忘了时辰,下次再寻了机会出来找绾绾闲聊,绾绾可得等着我才是。”
“听姐姐说话十分有趣,我还恨不得从皇兄手中抢了姐姐,让姐姐整日里陪我。奈何姐姐身怀龙胎,若是在我这里磕碰了,皇兄怕不是得不认我这个妹妹,我可惹不起他。”
二人打趣了几番,贵妃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宫,温绾绾坐起了身,手里捏着贵妃留下的步摇,兀自发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