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彧轻敷了好一会,正要起身将丝帕重新过一遍水。捏着帕子的手猝不及防就被温绾绾一直藏在衾被中的手一举抓住,她抓住温彧的手贴近自己的侧脸,粉唇嗫嚅几声,听不真切。
温彧好奇,俯身将耳朵靠近她的唇,依稀能辨出几个音,似是在撒娇般,一直唤着:“阿兄,热……不要,不要走……不要留下绾绾一个人……绾绾害怕……”
他扣着温绾绾抓住他的手,用另一只手过了水重新将丝帕覆在温绾绾额间。薄唇在她干涸的粉唇上啄吻濡湿,低声哄她:“我不走,绾绾乖,哥哥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
温彧伸手抚平温绾绾蹙起的月眉,轻拍着她的身体,低语:“没事了,不怕。哥哥在,绾绾定会无事的。”
“阿兄!”
“火,疼……阿兄!走,快走……”安静了不少的温绾绾不晓得梦到了什么,忽然促声尖叫,反应激烈的,挣扎着扭动起自己的身体,小手无措的抓到温彧英俊的脸上,替他添了一抹血痕。
温彧忙一把揽住她的身子,将她的下颌抵在自己肩膀上,双手穿过她的身体在她后背轻拍安抚:“不疼,绾绾不怕,都是噩梦,不是真的……”
陷在噩梦中的温绾绾,伸手攀上他的后背。小手一直在他背上的某一块地方流连,默了半晌,似有泪珠烫了一下温彧宽阔的肩膀。
温绾绾带着哭腔,小声啜泣:“阿兄,疼……”
温彧身子陡然一僵,怔忪片刻后,心内涌起一腔繁杂的思绪。咸湿的吻倏地铺天盖地般落在温绾绾因着高热而绯红的小脸上。纵心中有千般话,他都说不出一个字。
只能毫无章法的,亲吻着他的绾绾,试图将自己这突然涌起的情绪散个干净,“还说你不喜欢我,讨厌我。”
他后背的那道伤痕来源于一场突发的走水。也正是牵住温绾绾的梦魇里的那一场火和疼。
姜国对温绾绾宫殿的份例总是缺斤少两,往常还能受着,然到了冬日,刺骨的寒意透过破旧的殿门争相席入。她身子骨自坠马后就不大好,殿内起了的碳火并不足以供她暖身子。
温彧别无他法后,只能将宫里的所有被子都抱了出来拢在温绾绾身上。只身一人前去内务府,亲自去讨短缺了的份例。
这份例自然是没有讨成的,内务府的奴才都是狗眼看人低的一丘之貉。温彧强忍着气,匆匆回了殿。熟料,还未走近,就见着眼前似有火光漫出来。
他们这处宫殿原就偏僻,也没几个宫女内侍,走水后,那几个仅剩的奴婢纷纷跑远了,徒留温绾绾一个瞎子在殿内胡乱冲撞却出不去。
温彧气急,不顾越烧越旺的火,冲进了快要倒塌的寝殿,将晕倒在角落的温绾绾抱了出来,将将要出寝殿时,却被倒下的房梁砸中了后背。
温彧一个闷哼,撑着自己的身体,还是将被他小心护在怀中的温绾绾抱出了寝殿,而他后背那一块的肌肤被房梁砸中又被火烧灼,留下了一块除不去的丑陋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