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音乐厅宽大的玻璃窗,照在他身上,在地上拉出一个斜斜长长的影子。
他坐在琴凳上。
眼睛像雪山般寂寞,没有看向别处,只是望着自己的双手。
右手手臂上,那只白绸缎的蝴蝶结仍在不知疲倦地起舞。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明晓溪这样告诉牧流冰。
牧流冰的面容沐浴在月光下,有种忧悒的美,但眼角却带着冷酷的伤痛。
“你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明晓溪反应有些迟钝,摇摇头,慢吞吞地问:
“你说什么?”
牧流冰带着满满的恨意怒视她:
“你爱我。你从没有停止过爱我,就算你命令自己不再爱我,你也依然爱我!”
明晓溪惊慌地站起身,嗓子发颤:
“你在乱说什么?我已经离开你了。”
牧流冰冷冷地笑,笑中有残酷。
“你的心呢?”
“我的心?”明晓溪慌张地捂住自己的心口,“我的心是我自己……”
她说不下去了。
她的掌心冰凉,里面似有一个冰凉的东西。
心口前,掌心里,是一条镶着碎钻的十字架项链。
她一直带着它,让它贴在她的心口。
她望着他。
他颈间那条泛着银光的细链,坠子是一个雪花样的水晶,晶莹剔透,优美纯净。
月凉如水。
明晓溪站在那里,恍惚间,有点分不清楚什么是现在,什么是过去。
******
月光,比以前所有的月光都要温柔。
温柔地照在风涧澈修长的身躯上。
风涧澈静静地趴在钢琴上,他的面容藏在他的双臂间,没有人可以看得见。
他的背脊弯成一张优雅的弓。
他的心上插着一支箭。
月光皎洁。
洒在他沁凉的背脊。
他知道他也许真的该离去了,这样才不会让她为难。
可是,他离不开。
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斜斜长长地映到地上,清冷得像月光。
加护病房的门开了。
明晓溪走出来。
她的面容似乎比刚做完手术的牧流冰还要苍白,嘴唇倔强地抿着,眼睛奇异地闪光。
门外有瞳、鬼堂、兰迪和“烈炎堂”的很多人,见她出来,都愣住了。
兰迪一下子蹦起来,蓝色的眼睛瞪着她:“喂,你出来做什么,冰怎么样?”
明晓溪没有看他,只是望了眼瞳。
瞳站在一边,离开众人有一段距离,沉默得像个不存在的影子。看到明晓溪,她只是眉心略微一皱,也没有出声。
明晓溪朝着医院大门的方向走去。
“烈炎堂”众大汉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兰迪急了,两三步追上明晓溪,张开双臂拦在她面前:
“你不能走!你必须留下来陪着冰!”
明晓溪手掌轻轻一扬,他阻拦的手臂就像面条一样被卸掉了劲道,错愕间,他被她甩在了身后。
夜凉如水。
皎洁的月亮,细细地弯着。
明晓溪走出光榆医院,忽然间,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
她站着。
呼吸一口夜风,满心满肺都是清冽的雨意。雨,不是已经停了吗,为什么她还是感到冷。
“晓溪。”
有人唤她。
明晓溪转回身去,是瞳,那个美丽如夜的少女。
瞳递给她一个大大的白色纸盒。
她的眼睛黝黑得像深潭:“这件东西,在送少爷来的时候,你忘在了公寓里。”
明晓溪接过它,白色的纸盒上,赫然有血,触目得惊心。她的手指捏紧纸盒,里面的礼服微微作响,她对瞳僵硬地微笑:“对不起,我把它搞坏了。”
瞳望着她:“只要你能放得下,一切都还来得及。”
一切真的还来得及吗?
明晓溪没有坐车,手里抱着白色的纸盒,漫无方向地走在寂静的街上。
夜很深了,或者说,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街上的路灯依旧亮着,行人和车辆变得稀少。
她知道她错过了什么。
坐在街道的台阶上,她打开了那个纸盒。
月白色</d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