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终于走过人造喷泉,一股凉意浮过。
任纾松开了袖子,下一秒就挽住任绎的胳膊,她的双眼今晚第一次透着无尽快乐地仰视着任绎。
“那说好了,以后你去哪里都得带着我。”她的脚步变得轻快,语调也是。
“咱们也得把陈女士带着,你不在家的时候她天天念叨你……”
她在任绎耳边不停说着话,细细绵绵的声音伴着夏夜的微风,像是一层薄薄的纱将任绎整个笼罩,真实又虚无。
任绎推开家门,入耳就是陈女士的声音。
“我怎么说的?你不让你弟弟一回来就到处找你,是不会甘心的,赶紧都给我去洗手出来吃饭。”
任纾认命地往洗手间跑,任绎换了鞋后在客厅电视底下的柜子里翻找。
陈女士看他把药箱找出来了,担心地问。
“你姐又干了什么蠢事?”
任绎摇了摇头,找出了碘伏棉签,对刚从卫生巾出来的任纾抬了抬手。
任纾觉得他的动作像是在招小狗,站在卫生间门口,又看了看陈女士,还是快步藏到任绎身后。
陈女士简直懒得骂她,见她只是一点小伤,也就往厨房走。
“你不在的话,她就要来揍我了。”任纾坐到任绎旁边,看他手里已经拿了棉签,便把头往他面前伸。
为了转移任纾注意力,任绎平静地应道。
“嗯。”
任绎轻轻用棉签擦她被树蹭破的地方,任纾果不其然地叫了。
“啊,轻点啊……”任纾条件反射地抓住任绎的胳膊。
“你就重点儿,不疼你姐不长记性。”
厨房传来陈女士毫无恻隐之心的冰冷话语。
涂完碘伏,任纾强烈建议给她头上贴个创口贴,不过被任绎拒绝。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饭桌后,任纾才发现陈女士竟然捣腾出了八个菜,但她除了可乐鸡翅,并没有勇气动其她菜。
任绎长途跋涉,似乎也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以后,就放下了筷子。
任纾看沙发上摆着不少包装致的礼品盒,他带了好多手信回来啊。
陈女士到了一条蓝白渐变的羊绒围巾,他给远在德国的爸爸买了普洱和茶具,正巧过几天,陈女士就要去德国看爸爸了,可以顺便带去。
然而,任她如何眼巴巴地望着任绎,任绎像是看不到她一样。她盼来盼去,怎么也等不到自己的礼物,又不敢对任绎生气发火,最后怏怏地上楼了。
“夏天给人送围巾,他真的脑子有问题,我不跟脑子有问题的人计较。”她一边爬楼,一边自我宽慰。
可是连不在场的爸爸都有礼物,却没有自己的。她委屈地想,要修复她们之间的姐弟情,真是道阻且长。
任纾和任绎的房间都在二楼,但这是第一次任纾经过弟弟的房间,不带着自责、思念的情绪。
他都不给她带礼物。
她沮丧地往自己房间方向走,没成想看到自己的房门口摆着一个粉白的大盒子。
她的手比她的脑子转得快,笑着抱了盒子就进了房间。
还没拆开,任纾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这个季节还有桂花吗?
她小心翼翼拆开了外包装盒,打开一看,是一个长款钱夹。
她将钱夹拿起来嗅了嗅,明明是皮的,皮革味却很淡,仍是她喜欢的桂花味,她用力地嗅了嗅,直到整个鼻腔都是桂花的香气以后才满足地笑了起来。
她将这钱夹仔细看了看,没看到标签,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不过她不在意,这是任绎给她的礼物,她已经两年没到弟弟的礼物了。
一想到刚刚任绎就看她一个人在那里自怨自艾竟然什么都不说,害她以为只有她被孤立了。
她又气又笑地床上滚了一圈,最后满足地搂着钱夹睡着了。
尽管隔音很好,但任纾动静这般大,隔壁的任绎自然是听见了。
她很喜欢这个礼物。
任绎躺在这张并不熟悉的床上,转过身盯着两个房间共同的那面墙,任纾的动静就像一颗颗滚动的珍珠,洒落在她静谧的房间里。
直到隔壁屋里终于静寂无声了,他才闭上了疲倦困乏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