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位之上,宓梅一手仍拿着古书,另外一只修长的手掌,骨节分明闲适淡淡地翻过书页,很难相信这只手刚刚杀了一个人。
就在她的面前。
宓梅根本从未想过瞒她,动手之时也丝毫没顾忌旁边还站着人,这是把她当做自己人了,还是觉得以她张芸芸一个小人物不足为惧,亦或者在他眼里她的命早就是他的了。
张芸芸深深觉得后两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那尸体化作的烟灰早已飞散殆尽,洞府内悄无声息,安静地除了宓梅跟张芸芸,好像从未出现过第三个人。从进洞府以来宓梅便一直拿着本书看,此刻仍是如此,只有张芸芸僵硬地站在下旁。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半响,洞府内都静悄悄的。
“过来。”一声懒懒的嗓音响起,闻声看去,不知何时,宓梅已将手中的古书放在了昏明的琉璃几子上,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仔细地打量着身前的她。
张芸芸踌躇,一时搞不懂他的意思。
“不过死了个人,便吓的连脑子都没了吗?”下唇轻撇,漂亮的丹凤双眸带着嘲弄,身体微微向后靠去,他也不急,很有耐心似的坐着等她。
张芸芸回过神,明白了他的意思。若说前几天他要与她亲近些,她肯定能高兴得意的蹦起来,但是现在,往前走时双腿好似有千斤重,内心非但惶恐,还带着深深的忐忑不安。
即便当初在如昂山亲眼见过他杀人焚尸,可是后来相安无事的相处也使得她对宓梅的了解有种片面的假象,方才距离不过三米的灰飞烟灭,才是真正的宓梅。
与这样的病娇男主周旋,真无异于与虎谋皮!
这该死的病娇系统!
尽管张芸芸心里有多么排斥和不情愿,外表上看去,她的面上只带着一丝白莲花似的被吓到的惊惧,无论双腿有多沉重,脚下的步子都如蜻蜓点水,飞快轻盈地奔向上首的男人。
轻车熟路的,脑袋埋在男人胸前,双手抱着男人壮的腰身,仿佛被方才的一幕吓坏了。没办法,宓梅脸是很俊,但是那一双丹凤眸太过犀利,她不敢对视,唯独这有着十六块腹肌的瘦健壮腰身,还能安慰安慰她忐忑受惊的心灵。
在被她迫不及待抱住的那刻,宓梅的身体有些微的僵硬,自从上次那晚过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这么亲密的接触。不过僵硬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随之而来的则是内心复杂的潮涌。
征服感?成就感?激动?说不上来。
总之被张芸芸这样全身心毫无防备的抱着,这感觉非但不排斥反而还有些上瘾。宓梅的手轻扬过张芸芸的后脑勺,没有过多思索,手掌便抚在了她一头秀发上,宛若抚摸小动物一样,轻轻安抚。
到底在凡尘待久了,入门又太迟,修为虽增进不少,胆子却还是这样小。
“你要动手也不提前说,吓死人了。”感受到那阵安抚,张芸芸壮着胆子说,似轻斥似抱怨又似撒娇,一步步试探某人的底线。
果然,宓梅仍旧一手搂抱着她,一手一上一下从头缕着她的秀发,熟练地很像他经常撸那只雷魔狐的动作。
宓梅没吭声,张芸芸抬起头,壮着胆子:“你怎么发现她跟魔族有关系?”
闻言,宓梅偏头看向她,不答反问:“你好像并不好奇为什么魔族人会来到宗门?”
张芸芸一噎,生怕被男人看出什么,微微一笑,仿佛两人的秘密一般凑到他耳边悄声道:“你是魔族,那些来宗门自然是来找你的,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往外面说。”微抬下巴,示意此秘密只你知我知。
仙门与魔族一向势不两立,正常宗门弟子若是得知他是魔族,唯恐报告掌门迟了,偏她非但不告状,还向他表忠心,绝不会说出去。
宓梅闻言嘴角沁着笑意,眼睛看着张芸芸,手指不由自主地摩挲上她的耳垂,轻笑道:“你这样懂事真是让人不舍得放开。”
真是有趣的女人。
难不成这就是凡尘间男女嘴里口口相传的爱?可是,这个女人,可能吗?当初在张家时,她可是好几次都差点杀了他呢。
张芸芸笑笑,说的好像他放过她,她就会放过他一样。不过,这等暧昧多情的话从宓梅嘴里说出来,总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道君还没回答我是如何发现她是魔族之人?”张芸芸不死心,继续问。
他抱着她换了个姿势,看上去好像张芸芸是个孩童被大人抱在怀里,让她略微有点别扭,宓梅到是很喜欢着这个姿势,待坐定了之后,纤长的手指卷着张芸芸黑亮的秀发继续弄玩。
“可还记得你当初闯入翼猛山见过的那颗珠子,我曾说过它是魔珠。”他说。
当然记得。张芸芸沉默。
不过后来两人都有默契的回避那件事,从没有提过那颗珠子一句,今天是第一次。
“其实,那不仅是魔珠,更是我的内丹,”他道,“无论是天生的魔族人,或是后天走火入魔的,亦或者所修炼之法与魔族有牵扯,只要站在我面前都无异于现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