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他们还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动机是什么:在公共场合用这样的阵仗杀人,基本可以认定是一种对社会的报复行为;杀人还是随机的,更能佐证这种猜想。
可是,若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是离她最近的范围内全部被害,或者指定某一部分人被害,而是采用了一种,完全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随机方式。这未免也太令人奇怪了。这种情况就意味着,这名凶手是不可谈判或诱导的,只能采取某种强制措施,来进行抓捕。
事情就这样变得异常棘手,左右为难。
如果说,一个人在街上用武器报复性杀人,比如用刀四处砍杀或者用枪扫射人群,这种情况下匪徒是会被直接当场击毙的,没有丝毫可以为难的地方。
可这次的状况就完全不同了,这种“蓝光杀人”的事可真是闻所未闻,令人费解。一种完全未知的状况,没人有类似的经验,能知道应该怎么做。所有人心里都是很没底的,哪怕是身居高位的杨岚。
“真怀念那个用刀和子弹才能杀人的年代啊。”杨岚心想。
当时,杨岚看过监控后得知,在那二十多人倒下之后,并不曾有进一步的杀人情况发生。那名神秘的女性就站在原地不动了,没有追杀逃命的人群。
因此,杨岚很快决定,先采取观望的手段,在周围设下层层包围圈,将目标控制住。如果目标不做反应,那么警方这边也可以先不行动,以活捉该名女性为优先级;可一旦她有什么大的动作,杨岚会直接下令,让狙击手开火击毙,不必犹豫。
也就是说,对于这件事,在杨岚的眼中,搞清楚她的杀人方法、杀人动机,是比将其击毙更有意义的处理方式。
现在,等杨岚赶到了现场,李唐告诉他,这个女人可能和延仪村那件事情有关系,那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了。他现在分不清,这究竟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既然李唐说听到了“老了”这样的话,那几乎就可以断定,这种“蓝光杀人法”和延仪村那起案件存在一致性,毕竟这种死法实在太特殊了。
将这些事件结合起来之后,难道说,这就是封锁文件里提到的“超自然力量”?
他很快设想了三种可能:最好的情况是,那个女人实施了那一系列杀人案,并又紧接着一手策划了“延仪村惨案”。这样的话,一旦她落网,一系列案子便都能结案,甚至王安城也不用封锁了。
当然,这种事基本不可能,这一系列杀人案背后,难道只有这一个幕后推手吗?
倒有可能是第二种:这一系列案件背后有一个组织,而当他们抓住了这个女人的时候,他们便可以用她作为一个突破口来做进一步的调查。
当然,还有一种不太好的情况,那便是,他们到最后可能不得不击毙这个女人,获得又一具苍白的尸体——那便真是毫无意义了。
杨岚在警察这一行做了这么多年,谁能想到会遇上这样的情况,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这事情演变到现在,简直就像一个封闭的迷宫,彻底将杨岚困在里面。他真是毫无头绪。
幸好,在他和李唐交流的这段时间,至少朝亭街上已经基本疏散完毕了,给他们的行动腾出了空间。外面响起了救护车离开的声音,证明一些受伤的群众已经获得了暂时的安全。武警的人也都赶到了街口,这是最令人欣慰的消息。
根据警方的通讯,在朝亭街的另一端,也就是南端,第六大道上赶来的警力也已经把守住了路口。支援一个又一个地赶来,警笛声大作,让杨岚心里感到踏实了一些。
现在,各方力量的领袖纷纷来到了杨岚的周围,向他询问现场的状况以及行动计划。作为范伦区分局的局长,他义不容辞地成为了此时朝亭街上的最高领袖。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命令。只要他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会义无反顾地行动,而将自身的安危抛在脑后。
那个女人就在他眼前,跪在小广场的灯影里,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天知道杨岚有多想捉拿她归案,将这一切问个清楚。可他又怎能武断地下出一个命令呢?
面对这个完全未知的定时炸弹,杨岚只有小心,再小心。他不希望这次抓捕出现任何的悲剧。看着远处那些死者的尸体,杨岚深知,一旦他们的行动措施出了差错,会有大量的警务人员丧命。
“你直接下命令吧,我觉得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李唐皱着眉头说,“她都杀了二十几个了。我要是你,我早开枪了,你等什么呢?”
“不能开枪,”杨岚不假思索地告诉他。
“为什么,你给我个理由。”李唐说道。
杨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闪现出“不能开枪”这个想法,只不过是直觉驱使。他仔细思索了一下,给出了一个令他自己都觉得惊讶的答案。
“你想想,你能断定是她杀了人吗?”杨岚的话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