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候的天空,好像穿上了一件红袍,那沿河丛生的小树,看起来更像是镶在红袍上的黑色花纹,炽热阳光在彤云凶猛的威力之后,只留下一轮燃烧的艳红。
躺在溪岸边凝神静气的陆谦突觉鼻子搔痒,一个喷嚏醒转过来,竟是陆芸娘持着岸边嫩草作弄于他。
初尝“美味”的陆芸娘在彩霞之下尽显几分柔媚,凹凸之间更是令得陆谦心神荡了几荡,片刻间,樱桃般的小嘴便再次凑了过来,由健硕的胸膛狁汲而下。
陆谦爱怜的抚了抚她的秀发,陆芸娘却吚吚呜呜间亦不知是快乐还是不喜。
就在陆谦极力敛住心神之时,陆芸娘却面如火烧般凑了回来娇声道:“夫君初愈不可伤了底气,明日还需随芸娘去广陵集市换些草药和吃食,不然呀,我的夫君就要饿肚子嘞。”
陆谦却是苦笑,亦在心中不停告诫自己定要守住心神,切莫有损大道。
“这是人家刚刚为你所缝,快站起来穿上,定好看极了。”陆芸娘终是止住娇媚,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件青色长袍。
袍色虽与以往并无二异,但一展之下袍体尺寸却令陆谦皱了皱眉。
“这袍子是不是缝得宽大了些?”
“有吗?奴家尚怕不够夫君之躯呢,快穿上试试。”
一语之间,陆谦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忙行至溪边借着余晖俯身查看,只见溪水倒映之处哪还有原本那少年稚气,足足七尺高的魁梧身形使他无论站在什么方位、都显得挺拔如斯,许是在此修养的两年间体内灵力温养所致,虽未淬体炼化却也令自己周身全无半分赘肉,更因那与生俱来的浅铜肤色而令得陆谦健硕坚实了三分。
如剑般斜斜扬起的浓眉下是高高耸起的鼻梁,深陷的眼眶中藏着一双明亮的眸子,此等相貌虽谈不上英俊,但却尽显着当世男儿的英姿本色。
只是那一头银白头发,却在溪水中略有刺眼。
陆芸娘此时却将青袍披了过来,长短契合,虽只是粗衣麻布,但穿在陆谦深上却仍是令得女子俏目闪亮,情不自禁的赞叹道:“芸娘从未想到竟能嫁给夫君这般好看的男人。”
说着,又将陆谦一头散乱白发以青布扎好。
入夜,精疲力尽的芸娘终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此时的陆谦才轻轻起身,将藏于柜中的玄木杖取在手中。
黑漆如墨的杖体再无丝毫光华显露,每日三更时杖首本该初现的灵彩绚光亦不知所踪。
陆谦的心直往下沉,预想着最差的结果后这才敛住心神、轻抚杖身催动魂力以入禹灵空间,却竟如三年前那场雨夜之时一般无二,魂海内空空如也,丝毫找不到潜入禹灵紫府之法。
一急之下,陆谦更将太平诀、太平清领心法壹壹尝试却均无功而返,只得悻悻然返身躺回榻上,辗转反侧间久久不能睡去。
清晨的阳光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陆谦睁开眼时芸娘却正在垂着俏颚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我的男人,再不起身怕是赶不得广陵城的市集了。”陆芸娘打趣的说着,随手却拿起身侧早已备下的米汤和一块糙面馍馍塞进陆谦嘴里。
梳洗只在片刻,陆谦便已收拾停当的手持玄木杖随芸娘走出溪水潭边的土屋,女人双手搂着一只羔羊不忍放下,说是怕小羊行走时掉了斤两,一时竟令陆谦无所适从。
初晨的山间小道格外幽静,不时传来些许鸟鸣聊以陪衬,羔羊在陆芸娘饱满的怀中静静恬睡,女子却在低声哼唱着山中小调。
陆谦心中虽惦念禹灵紫府内的变故,此刻却也思绪怅然了许多,行不多时竟运用浅薄灵力抱起陆芸娘在山麓间奔跑而动,此虽是仙能但对常人来说却无二异,只是比凡夫略显迅捷三分而已。
陆芸娘初时却惊异非常,但又想自己的夫君乃是上苍遣白狐送至凡间的奇男子,自然便也不感怪异,此刻的她心有所属、又经昨日初尝柔果,竟倒在陆谦怀中时而说笑、时而陶醉,心中更是欢喜,以往漫长而艰辛的闪路当下却似转息便至,意犹未尽。
身形转入官道的陆谦暗暗收了灵力,身后不时赶过几辆载着货品的骡驼牛辎,更有不少田间俗汉模样的壮年凡丁友善的向这对情侣打着招呼,目光尽皆看向这位体格较之常人高出一头多的挺拔青俊,却少有人偷瞄身边凹凸有致的陆芸娘,一时竟令陆谦对此凡尘俗世的平淡日子多了几分好感。
忽然,马蹄声音疾驰而近,数骑快马转瞬便由身侧飞奔掠过,马上之人尽皆短巾胄袍、后背亦有弓矢利刃之物,陆芸娘赶忙拉着陆谦避至道边,头都不敢抬得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