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南天门。
星河被天雷出现一道裂缝,不仅人间暴雨不止、日月失色,仙界也乱成了一团,一群仙家聚集在南天门,透过翻涌不息的乌云往人间看,但云层太厚,只看到电闪雷鸣,其余什么都看不见。
有老仙家撸着胡子,愁得脸纠成疙瘩,“哎呦喂,这怎么回事啊?整个星河乱做一团,天地之气紊乱不堪……”
“这谁知道啊?掌控星辰之力,平衡天地气数,这不是戊戌宫的该做的事吗?”
“如今戊戌太上的位置空着,新任太上还未定下……”
“已经定下来喽”,一名白发白须白袍的三白老人嬉皮笑脸地说着,踮着脚尖往下界瞧,唏嘘道:“啧啧,众星悲鸣、星河动荡是因为新任众星之主身死。”
众仙听着前一句话还挺欣喜的,听到后一句话瞬间都慌了,异口同声地质问道:“身死?”
他们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白胡子老头儿,哗啦一下都跪了,急忙行礼道:“不知老祖驾临,我等失礼,拜见淮南老祖!”
老祖本来一边瞧着下界的热闹,一边啃着手里的鸭脖,众仙这一跪不得不起鸭脖,被迫端出一副九天尊者的架势,不高兴地撇嘴道:“行了行了,起来吧。”
一名没眼力见的后生问道:“老祖您不是闭关吗?”
老人家狠狠瞪了他一眼,老当益壮地怼道:“怎么?闭关还不许我出关啊?想让我老头子一辈子都不出来?”
“没……没有,没有的事!”
老人家哼了一声,又瞄了下界一眼,不由摇了摇头,心道:可惜啊,出来晚了,一切已成定数。
有人欢呼道:“快看快看,天光破云,众星归位,有人历劫而归飞升了!”
那一道七光柱连接仙界与人间,破开方圆三十里的乌云,照得黑夜宛如白昼,百鸟齐鸣,草木同贺,此等飞升的壮景万年无一,便是沈神尊当年飞升成仙时也没有这般盛况,可见飞升之人修为之高、仙缘之深!
远在死生之海的越不臣也望见了那道七天光,皱眉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杀掉所有下凡历劫的仙家子弟吗?怎么还有人历劫飞升?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看看!”
黑袍人手里还拎着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越人,似有纠结,“殿下,那这人……”
越不臣看了眼体无完肤、满身血迹的越人,明明已经狼狈不堪,可那双眼睛已经明亮,和上邪一样令人看着不爽。
他冷笑道:“不招就算了,挑断手筋脚筋,扔下死生之海,喂那群畜生吧!”
“是。”
哐当一声,越人袖子里掉出一枚锦盒,她目光闪过慌乱,挣扎地伸手去够,却晚了一步。
“等等”,越不臣难得看到这个女人眼中出现不一样的神色,一挥手锦盒便飞入他掌中,把玩瞧着确实觉得这盒子不像是人间之物。
越人哑声道:“还我!”
越不臣还是头次听到她说话,急促的声音掺着一丝哭腔,似乎很在意这破盒子,他饶有兴致地打开看了看,忽然眼角一抽,猛地扔到地上一脚踩烂,骂道:“什么破玩意?浪老子的时间!”
顷刻间锦盒碎成粉屑,红豆洒了满地,越人愣了一瞬,然后骤然发力推开黑袍人,狼狈摔在地上,拼命地爬过去捡,身下拖出一道血痕,偏执得很!
连越不臣瞧见都惊讶了一下,转而嗤鼻冷笑了声,狠狠一脚踩在越人手上,使劲研磨,“不过一介凡人,也敢和本殿下较劲?”
他见那人吃痛得咬破下唇都未曾松开掌心,心中又起了坏点子,正在寻思着要不要剁了这只手。
幸亏此时有黑袍人凭空现身,跪地禀报道:“殿下,找到华止的行踪了。”
越不臣松开了脚,冷冷扫了一眼地上的人,“把她扔下去,该走了!”
“是。”
上邪想,她这辈子最绝望的时候,一次是在孤身入铁围山,另一次便是被越不臣扔下死生之海,自那之后很多人的命运、结局都改变了,亦都注定了,她自己也不例外。
御皇十二翼将人扔进死生之海,便随同越不臣一起消失在悬崖上,未看到身后海中骤然发出直冲天际的红光,气势磅礴,吞天吐地。
九天之上的看热闹的仙家反倒注意到了,南天门积聚了一波又一波的仙家,人挤人肩擦肩,有几个差点被挤下去,各个大呼小叫着。
“哎哟,哪个眼神好,快看看死生之海,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莫不是死生之海的封印破了?”
“天啊,这么大阵仗!”
“不对啊,若是封印破了,那海底的东西早就会逃出来,绝不会像现在这般风平浪静。”
“老祖,您是否知道……”
众仙回头一看,方才还在犄角旮旯啃鸭脖的淮南老祖竟不见了。
与此同时,众神殿中淮南老祖挥手设下一个结界便拦住了气势汹汹的沈遗风,沉声道:“你要干嘛去?”
沈遗风眉宇间一抹戾气,“阿邪身上的封印破了,苍生之力悉数放了出来,又坠入了死生之海那种地方……”
幼年上邪与苍生树结契时,淮南老祖便封印了她九成的神力,如今一夕之间放出,且不说她能不能承受住,死生之海里的那些东西最痛恨的便是神!
老人家厉声呵止道:“那是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