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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寒山道不通 >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师凑到相机前看了看:“能不能再近一点?这里空间有限,必须把两位都完整收进画面中。”

顾泽和舒容予对视了一眼,又向对方挪过去一点。此时两人的肩膀已经挨到了一起,顾泽感觉到那呼吸间细微的摩擦,突然有种被什么阴谋摆弄了的想法。

强光一闪,捕捉下两张略带尴尬的笑容。

☆、调琴(已修)

钢琴使用过一段时间后,琴弦就会松动,失去精准的音高。

雨季结束后,钢琴家打电话到附近的琴行,想找一名调音师上门服务。家里的三角钢琴价值不菲,他说,所以请务必派一位技巧熟练的过来。

那边欣然应允。约莫过了一个小时,调音师按响了钢琴家的门铃。

调音师年轻英俊,看上去还是学生模样。衬衫的袖口翻起,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钢琴家不禁因年龄而质疑他的工作经验。

“没问题的,”对方这样说道,“虽然看着不像,其实可是很老练的哟。”

他走到那架光泽美丽的白钢琴前,从工具包里取出薄毯平铺在旁边的地上。打开顶盖后,依次拆下几块门板和击弦机,轻柔地放到薄毯上。

调音师不是第一次看见钢琴家。对方是业内颇有名气的才子,许多演出录像都广为流传。

钢琴家的台风极朴素,没有夸张的表情与花哨的落滚,指尖的轻重缓急机械版冷漠而准确,却有浓烈的情绪从中激荡而出。曾有听众在他的演奏现场潸然泪下。调音师看过录像,但或许因为隔了一层屏幕,感染力终究有所削弱。无论如何,这个男人在调音师心目中,多少带了些亦真亦幻的光环。

眼前的钢琴家却毫无名人的样子,穿着居家的衣服,甚至有些瘦弱。

调音师擦净琴身内部的灰尘,又将止音带卡入琴弦的间隙中,而后左手握着夹住轴销的调音扳手,右手用力按下了第四十九键。

他凝神听着,将扳手转过一个微小的弧度,又按了按同一只琴键。这是乐史上最经典的一个音――a440。拥有绝对听力的杰出音乐家,在听见这个音时,就像回到了亲切的归属地。

钢琴家坐在一旁,看着调音师不断收紧琴弦,直到那个最熟悉的音高熨帖地进入耳中。

“你很厉害。做这个工作已经很久了吗?”

“三年了。”调音师停下手中的活计回头答道,“我靠它供自己读大学。”

“真是勤勉。”

“也是无奈之举。和家人闹翻了,一个人生活着。”调音师语气平和。

他们止住了话头。调音师一个接一个地矫准琴弦,他需要安静的工作环境,因此钢琴家不再出声打扰。

调音师动作果断而轻盈,衬衫的褶纹贴合着身体的线条,起伏间似乎能带出某种韵律。年轻的躯体散发出热度,在空气中玄妙地流转着。

“为什么闹翻?”钢琴家突兀地问。

“出柜了。”言简意赅的回答。

琴键叮叮当当地响着。

过了一会,小女孩从卧房里跑出来,捂着耳朵问为什么这么吵。听说在修钢琴,她困惑地一歪脑袋:“爸爸自己不会修吗?”

“不会哦。”

她望向调音师的目光登时变为了崇拜:“叔叔比爸爸还厉害啊!”

小女孩回自己房间后,调音师回头笑道:“你的女儿真可爱。”

钢琴家点点头:“前男友去世时留下的孩子,现在跟我住。”

“……原来如此。”

调音师经验丰富,很快就收工了。

他将门板装回原处:“请试弹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钢琴家坐到琴凳上,略一思索,一串音符从指尖轻巧地逸出。

――像花瓣翕张在冰冷午夜,像深海鱼鳍滑翔过沉没宫殿的遗迹。

“这是……”

“《f大调第二钢琴协奏曲》第二乐章,肖斯塔科维奇。”钢琴家微笑地说,“你愿意听我弹一遍吗?”

这并不是一首难度很高的曲子,在钢琴家的演奏曲目中根本不值一提。右手一直是单音弹奏,左手也只用最简单的琶音与和弦。略去繁复的技巧,只剩身体与乐器最原始的接触。

脉脉的琴声如泣如诉。节奏极尽缓慢,因此每个音符都带着端然的重量。仿佛十指之间流逝的不是旋律,而是错过的亿万载光阴。

钢琴家阖上眼,睫毛覆下幽暗的影,修长的手指或轻或重地落在琴键上,如同优雅的赠别,或是凄凉的调情。

然后――一切都像是自然而然地发生的。

他感到年轻人温热的气息拂过颈侧,让头皮发麻的隐晦的痒。

琴声停下了。钢琴家回过头,避开调音师的视线,向小女孩的卧房看去一眼。

“去我房间吧。”他轻声说。

“去我房间吧。”舒容予轻声说。

要来了。

顾泽将目光牢牢锁在台本上,却依旧清晰地知觉到身边舒容予的存在。录音室里除了他们二人,尚坐着给剧中琴行的工作人员、钢琴家的养女配音的两名声优。旁人的在场让即将发生的一幕变得更加难堪。明知道专业的声优理应将h轨视为普通工作对待,但既然对方是舒容予……

可对方不是舒容予,他对自己说。

对方不是舒容予,只是位男友去世的钢琴家。而你,一个调音师,因为性向与家庭断绝联系,独自艰难求存。

你们相遇,相互吸引,而后在对方身上寻求慰藉。

房门闭合,衣衫褪下。

离开了追光灯与顶级礼服的钢琴家,有着苍白消瘦的身躯。调音师站在他面前,掌指环住他的腰际,一手沿着脊椎缓缓上移,更像一个不带情欲的安抚。调音师的手上有薄薄的茧,划过皮肤时的刺激带起了一串细微的颤栗。掌心抚摸过后颈,停留在对方脑后,将他慢慢按向自己。

沉闷的水声,舌头翻搅声,被堵住的吞咽声。一个潮湿的吻,随着不断延长而逐渐升温。调音师松开钢琴家微微红肿的唇,一点一点地轻啄过他的下颌至脖颈,流连于喉结处细细舔咬。带茧的双手扫荡着那具偏凉的躯体,直到对方的每一寸皮肤都开始发烫,最终捏住他胸前的小珠,忽轻忽重地揉搓。那粗糙的触感几乎立即让钢琴家全身酥麻,脚下也开始发软。

低吟声,无力的换气声。年长者的顺从取悦了调音师,他忽然一躬身,将钢琴家横抱起来,抛向一旁的床上。

短促的惊呼,随即是更漫长的呻吟与渐渐粗重的喘息。钢琴家趴伏在床垫上,双腿以羞耻的姿态分开着。大腿的内侧被抚慰,意识变得朦胧,身体的灼烧感令人难以忍受。钢琴家的声音喑哑起来,带上了不自知的媚色,以这种方式哀求着。

那双手短暂地离开了身体,然后――

突然拔高的嗓音,如一线流光抛起。最脆弱的部分被人握在手中,对方却毫无动作,那愈演愈烈的胀痛让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里血管的搏动,一下一下,击碎了最后一丝理智。

支离破碎的泣咽声,仿佛揉碎了的殷红花瓣星星点点飘落。他低泣着,催促着,难耐地摆动着腰肢,却不曾吐出真正的字句。直到身后传来简短的询问:“在哪里?”

“床头柜,第二格……”

这是两人唯一一次对话。

握住分身的手又一次离开了,一刹那的空虚感让他几近疯狂。而后它回来了,却触碰向另一个部位。

甑乃声,两人忍耐的低喘。这是一场没有对白的共舞,他们因陌生而彼此信任,因孤独而达成默契。

痛呼声。

嘶哑的痛呼,被拖得断断续续,最后化为溺水之人刚刚得到空气般的大口喘气。调音师进入了他,一手抚上他被冷落的分身,在技巧性捋动的同时开始了自己的抽送。

一声急过一声的哀吟,像两只没有语言能力的野兽。钢琴家双肘撑在床上,毫无廉耻地高高翘起臀部,忘我地扭动着,承受着一次次填充自己的撞击。所有的空隙被塞满,所有的思想被停滞,所有的寒冷被驱逐。身后的声音一点点地变响,而他的声线一寸寸地抬高,如同烟花飞升至顶,轰然炸开散落。

喘息声。

渐渐低弱的喘息归于寂静。

一秒、两秒、三秒……

顾泽从台本里抬起头,不着痕迹地转向舒容予,恰好捕捉到对方脸上迅速消失的红晕。

那之后的每一年,雨季一结束,钢琴家就会约调音师上门。他们调琴,然后上床。每年一次,从未爽约,也不曾逾越。

钢琴家的名气越来越大,调音师的生意越做越好。大学毕业后调音师继续进修音乐,其余的时间则在一个培训机构当讲师,向学员们传授钢琴调律的技巧。他自己早已不再接活,但只要接到钢琴家的电话,他依旧会亲自去。

他们都没再遇到比对方更好的情人。尽管如此,两人谁也没有将关系进一步推动的表示。过近的距离存在着危险,在安全壁垒里耽搁得越久,就越失去跨过雷池的勇气。他们一次次地沉溺于短暂的温存,并细细品咂其后悠长的思念。

随着年纪渐长,当初的漂泊感已经淡去,调音师安心在这座城市待了下来。不是没向往过有人作伴的生活,但每次话到嘴边,总是说不出口。

“什么?”

“没什么。”

钢琴家不再追问,姿态慵懒地侧卧在调音师的身边,把玩着对方的头发。这些年他登过无数的舞台,拿过大大小小的奖项,上过各种各样的媒体,昔日瘦弱的身躯里透出了高华的气度。调音师没问过他身边有多少情人――那不是安全范畴内的问题。

空气中残留着欢爱的味道。肩并肩地躺了片刻,调音师坐起身来:“我要走了。”

钢琴家抬手勾住他的脖子,似是一个挽留的姿势,但最终只是在他唇上浅浅印下一吻:“路上小心。”

“再见。”

……

听见钢琴家的死讯,是在那一年的暮秋。

调音师安静地听着电视里播出的新闻,著名钢琴家不幸遭遇车祸,当场抢救无效死亡。画面中是白布底下露出的一双脚,昂贵的男式皮鞋上蒙了灰,看上去狼狈不堪。

他以为自己会惊骇或悲伤,实际却是麻木的接受。

那个人始终不是属于自己的,离别早晚会来到。

“再也看不见对方”这个事实在之后的时光里,以缓慢得不可思议的速度,一点点地侵蚀进他的认知。那道身影从世间消失了,有一天自己忘记了他的样貌,也无从再次确认。胸口某处的麻木外壳被蚕食,露出其下黑暗旷野般的巨大孤独,以及盖过了伤痛的、排山倒海似的不甘。

流逝的岁月中曾经浮现过的可能性,却被自己过早葬送。无法挽回,无法推翻重谱。

然后在这年雨季收尾时,调音师再次接到了那个熟悉的电话。

“最近方便的话请来我家一趟好吗?”不容错辨的钢琴家的声音,在那头若无其事地问道。

顾泽将台本翻过一页,用叙述性的沉静语气念着旁白:

【站在那扇似乎毫无变化的房门前,我努力压下自己的恐惧,按响了门铃。开门的是钢琴家的养女。】

一旁的女声优轻快地开口:“修琴的叔叔!”

“你好。”

“请进,爸爸就在里面。”

“啊,有劳了。”

【当年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如今也已初具少女的模样。】

【一跨进房门,耳畔便传来似曾相识的旋律。像花瓣翕张在冰冷午夜,像深海鱼鳍滑翔过沉没宫殿的遗迹。】

“《f大调第二钢琴协奏曲》第二乐章……肖斯塔科维奇。”顾泽的语气混杂着惊异与迟疑,还有更多无以尽述的感慨。

身边的舒容予淡然微笑:“你来啦。”

【与记忆中别无二致的脸庞,安然无恙的笑容。但是他的身下……】

“你――”

“爸爸,我能看你们修琴吗?”女声优适时打断了顾泽的话语。

“会很吵的,你去自己房里待着,听话。”

“哦。”不满地拖长了的腔调,“好吧。”

【他的身下……真的没有影子。哪里都找不到一片影子。】

舒容予轻轻笑了一声:“别看了。我已经不是活人。”

良久的沉默。

顾泽再次开口,像是费尽力气才艰难挤出的声音:“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为了她呀。”舒容予的尾音低垂下去,似乎带上了一丝黯然,“孩子还小,已经失去了父母,如果我再离开,她未免太可怜。”

“她……知不知道你已经……”

“大概多少有些猜测,但我们从未点破。我尽量让一切看起来跟平常一样。定期出门,告诉她我要去工作。她记得你每年这时候都要过来,所以我想,还是不要打破这个规律比较好。”舒容予停顿了两秒,“请不要害怕,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虽然这要求有些过分,但你能不能像以前那样,为我调音?”

【钢琴家坐在我身后,看着我工作。琴键纷纷扰扰地响着。】

“在想什么?”舒容予平静地问。

“我梦到过这个场景。”

“什么时候?”

“特别累的时候。”

……

“你好吗?”

“挺好的。你出事以后,我和家人恢复了联络。”

“应该多联系的,趁他们都还健在。”

【奇异的对话,仿佛跨过了冥河,在诸神座下与他交流。】

“人死之后……是什么感觉?”

即使知道这只是虚构的剧情,问出这句话时,顾泽还是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舒容予的声音变得缥缈,愈发加深了这种感受。“时间会停止,一切感知都变得模糊。有时候,连自己的存在都会忘记。我必须不断回想那孩子的样子,才能阻止自己就此消失。”舒容予笑叹了一声,“等她再长大些……”

录音室里寂静如死。

顾泽又翻过一页:“调好了。”

“谢谢你。这件事情,请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我不会的。”

“那就好。那么,再见了。”

顾泽深吸一口气:“等一下。”

“怎么?”

“原以为有些话,我永远都无法对你讲了,可上天又给了我一个机会。如果今天不说,我会毕生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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