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半空,凌晨叁点的城市笼罩在静谧夜色中。
他们两人走了几小时,差不多把墙的位置摸清楚了。
连晓拿了酒吧点单备用的平板,由未白拎她传送到一栋高楼的顶层天台。靠在栏杆俯瞰实景,她将‘墙’的分布在地图上标识出来。
“我还以为是玻璃罩那样的环形场,结果不是。”她捧着平板,用智能笔将断线连接起来。
未白正坐在整栋建筑的最高处,楼梯间之上。他扬了下手,她随即凌空浮起,稳稳当当坐在他身侧。
“你看。”她把平板分一半给他,手指在地图上圈画,“虽然这里被建筑挡住了,但是根据现有墙的分布,基本可以肯定’墙‘由两面直线形的屏障构成,就像切片蛋糕一样,把这片区域分隔出来。”
他眯眼喝了口咖啡,漫不经心道:“所以?”
“如果‘墙’是人为的,那么他最有可能的位置就是……”她延伸直线到相交,指着交点道,“就是这里。”
交点位置正在市中心,未白难得专注凝视片刻,目光随即从地图移至远方建筑群。
连晓顺其看去,一栋笔直通天的银色建筑在高楼中分外惹眼,对比下地图,那正是交点所在。
他起目光:“那栋楼拥有者是假名,事实上查无此人,用途也没有记录。”
意料之内的结果,对方不会轻易暴露自己,但也算有所获。
获不止于此,今夜未白陪她走走停停叁小时,虽说全程几乎无交流,但他没表现出半分不满,对他印象稍许改善了些。
拆开便利店买的面包,这也是从他身上薅的。他忽然侧目而视,专注问:“第一次,你介意吗?”
她咬了口面包,不假思索回答:“介意。”
他没有回答,墨眸倒映出城市夜景,不知在思索什么。
“也没有太介意。”她诚恳补充。这是实话,和生活比起来,她不是太在乎身体,何况是他这样俊美英挺的男人。
“那就好。”他目不转睛直视前方,却伸手将她揽了过来,像是要证明什么一般,“说实话,我很开心。”
连晓才发现未白是头顺毛驴,那只毛绒兔应该是他独有赔礼道歉的方式。
极黑夜空宛如浸透浓墨的宣纸,天际未白,她不由将此景和身边的人联想在一起。
辛然往后两天都没光顾,倒是给未白点酒的女客骤然增多。
照片之日将至,她没心思去关注这些。找了借口将平板留在身边,趁夜深人静之时,她在搜索框里输入司玄二字,各种新闻随即显示在页面上。
司玄,极具商业嗅觉的天使投资人。他很会利用自己优越的外形,合作伙伴以女性居多。
商会都以邀到他出席为荣,但凡有他出席的活动,铺天盖地都是有关他的图文新闻。
他也是黄昏组织的控股股东。她烦躁地关掉网页,一个人去对抗黄昏组织就是送死,必须想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另外,未白有可能得知她的动向,她要瞒住他偷偷离开。
台灯倏忽闪烁起来,一阵刺耳电流声后彻底熄灭,房间完全陷入昏暗之中。
接触不良?她紧了紧插头,并没有起效,对幽闭空间的恐惧令她稍感不适。
正在此时,强烈的耳鸣忽然充斥大脑,随后有个声音在脑海中陡然回荡。
“为什么这么看我?”
像用机器处理过一样怪异尖锐,这是记忆中从未出现过的声音。
她头痛欲裂,踉跄几步倒在床上,身体随之开始发热,仿佛在昭告某种变化。
零点下班后,等沉青几人都回了房间,连晓抱了瓶酒,轻轻敲门。
门锁自动打开,未白斜倚在落地窗前,幽深的双眼隐于阴暗中,方格划出的月光将身影拖拽至她脚下。
还未等他开口,她摇了摇酒瓶:“喝酒吗?”
他转过头,态度不置可否。
她没有因此气馁,而是朝他走去,水眸映出月色熠熠生辉:“算是你那天陪我的谢礼。”
良久,他道:“去拿冰块。”
一个半小时后,未白倚在窗前沉沉合目,连晓晃晃悠悠地撑起身,拿出保鲜袋吐掉未咽下去的酒,轻唤:“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