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43 大结局
不你做了什么,竟敢违抗我的命令擅自出现蓝芷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太快了,快到让她以为是错觉。
这就是心痛的滋味么,就是父妃死的时候她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她以为这一生,她的心早就死了,或者说早就被自己摈弃了。在争夺皇位的路上,心这种东西,从来都是没用的累赘。
可口这般莫名的痛是什么,脑中满满都是少年轻柔细哑的嗓音,婉转的底声喊着,芷芷明明知道那不过是他为了留在自己身边而表现出的臣服,媚态。可是,有些事情就是这般控制不住,这般不由自己。
沉沦两个字,远比书写起来要简单的多,她中毒了,早半月前便已经知道了。本以为自己会放过自己,也放过他,索一刀杀了,岂不痛快。
若是自己给了他痛快,那未来的日子里,谁给她痛快,谁给压抑了二十五年,从今往后依旧要继续压抑着的自己痛快。
箫沐阳,为何,你爱的不是我
一遍一遍的问着,可没有答案,原本就没有答案的事情,自己却还这般执意追寻,想要用伤害,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可一切都结束了。那个让她百转千回,歇斯底里的人儿,此刻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凋谢后再也不会盛开的花儿,就这般,离开了。
蓝芷疯了似得上前,想要夺过李冉冉怀中的箫沐阳。
李冉冉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握住蓝芷伸向箫沐阳的右手手腕,一个用力,震碎了骨头,手也废了。她的沐阳,再也不会给谁碰
她的沐阳,为何不早些这般叫他。
物极必反,此刻的李冉冉反倒异常的平静,微微的勾起嘴角,看向站在一旁似看戏一般的女子,道:等我杀了她,下一个便是你。
那女子只是付之一笑,眼中的嘲讽丝毫不做隐藏,她的武功早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除了师父以外说是天下无敌也不为过,想杀了她,简直痴人说梦。
手指微动,银丝乍起,对着还在发狂中的蓝芷的口,又是穿心一击:何必要等,现在就开始吧。
看着蓝芷脸上依旧带着入了魔的表情,却毫无生机的落下到地上,眼神中的绝望竟这般清晰。一瞬间,李冉冉双目猩红,她要亲手杀的人,哪轮得到别人手。
可对着箫沐阳的时候,却又换回一脸温柔的笑道:在这里乖乖等我,我去杀了她,再陪你睡。轻柔的语气像是对待自己熟睡的恋人一般,她只是越到崩溃的极点,便越冷静罢了。
不管你是谁,今日,我李冉冉定留下你的命反手握住匕首,将所有的内劲提起。
顿住身形,面前的女子依旧没有动,只是她的手指却灵活异常,且仅仅是简单的几个动作,李冉冉已经感受到了巨大的杀意,极细的银丝,原本没有觉得熟悉,只,在看她杀人的都是都是刺穿口,才意识到一件事情,这家伙就是杀了冷夜的母亲的人
同样的口上几不可查的小洞,从背后一直贯穿,而死状就好像是死于心肌梗死一般。
想到这里,李冉冉眼神更暗,新仇旧账,就让我们一起来算吧
身形乍起,她从不觉得站在原地防守有任何用处,全然不顾以迅猛之势向自己袭来的银丝。
一转刀柄,以正手紧握住,对着刺上来的丝线一挡,借着匕首给银丝造成的阻力,食指一动,压住因为回弹而变得没有太强攻击力的丝线,又翻转手腕,将银丝牢牢的缠绕在匕首的刀体之上。
只她未曾想到,这银丝的质地竟然比玄铁还要坚硬,本以为自己掌握了主动权,可对方只是嘲讽的一笑,手指用力,竟然生生的将匕首勒断,而断裂处那似刀切豆腐一般平滑的截面,让利冉冉一下子愣了神,这是啥么东西
留下我的命哈哈哈哈现在你连武器都没有了,李冉冉,今日你注定要死在这里女子仰头笑着,可她的眼角却丝毫没有笑意,反倒透着浓浓的绝望。只要杀了你,主人就不用再痛苦下去,只要杀了你,我的姐妹们也不会枉死,李冉冉,你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李冉冉,你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这话怎么可以这般耳熟,谁也曾说过,不记得了,就不要记得了吧不要想起
可回忆依旧如猛兽般扑来,那个看似温柔的父亲,那个只对着自己才会露出面具下凶恶的真面目的父亲,有时候他会突然生气,那般莫名其妙的,毫无预兆的,抡起晾衣服的杆子,对着自己就是一顿毒打他说:李冉冉,你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你,该多好你这个孽种
为什么要这样说为什么她没有办法选择怎样来到这个世界上,不能选择出生,可她很努力,努力的乖巧,做到最好。
她不羡慕别的小孩儿可以上学,不羡慕他们可以和父母撒娇,她知道,母亲因为生自己一直身体很差,除了躺在床上,唉声叹气的呻吟别的什么都不能做。
她知道,父亲一个人在外做着劳累却收入微薄的工作,养家不容易。
所以她努力的比任何孩子都懂事,乖巧,三岁,别人只是刚刚会说话会撒娇的年纪,她已经可以做些简单的吃食了。
那时候的她,不知道什么叫做悲伤,只是,只是希望忧愁的母亲可以安稳一些,劳累的父亲可以多笑一笑。
只,他原来不是不会笑,而是从不对自己笑,因为她是孽种,孽种是什么,三岁的她哪里知道,只以为自己做的不够好,还不够好
后来她才懂了,她从不是被期望的那个。
夜风起,摇曳的灯光忽明忽暗,一下子突然就这般被吹灭了。她好似又回到了当年的黑暗之中,冷突如其来却又无处可躲的冷,她说过,此生绝对不要在忆起这段黑暗的往事,她说过会一个人快乐的活着,永远永远
扔下手中的断裂的匕首,面色无波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知为何,只这一眼,那女子不由的一颤,这双眼睛她是见过的,在主人的身上,是的,就像是见过这世界上最黑暗的东西,从炼狱中出来的人才能有这样的眼,太过的黑暗,让人无限的恐惧。
心中害怕,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眼前就是地狱的魔王,她也照样要将她杀了。
而前进中的李冉冉似是没有痛觉,任由银丝扎进自己的里,先是左肩,而后右肩,左右脚踝,等到她走到女子的面前,四肢乃至脖子上都已缠满了细细的银线。
这般的李冉冉从未曾有人见过,身上的痛觉已然消失,女子手指微颤,直接将银丝扎进了李冉冉的心房。
可,口被刺穿的李冉冉竟然没有直接倒下,而是嘲讽的笑了起来,你可知道,有一种人,叫做右心人话未说完,手突然拿起身上的银丝,对着眼前的女子的脖子就是一缠,左右手用力,银丝在勒断女子的脖子的时候,同时也深深的嵌进了李冉冉手掌中的里。
太过尖利的东西划过,鲜血竟然在头颅落地的时候方才喷涌而出,溅了李冉冉一脸,可她就好似浑然不知一般。
纵丝线的主人没有了生命,那些原本如猛兽般的银丝自然也失去了生机,没有了内劲就如普通的丝线一般,迎风飘扬着。
当影风摆脱中侍卫的缠斗落在太女寝殿的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
李冉冉半跪在床榻边,神情木讷的看着床榻上的箫沐阳,伸出手,想触可又不敢上前,寝殿内蓝芷的尸体就倒在她的脚边,脸上的表情狰狞,定格着的眼神更是歇斯底里,似是心痛到无以复加。
另一边,一大滩的血迹上躺着一个无头的女尸,头颅滚的有些远了,她的眼睛怒瞪着,一脸的难以置信。
一身是血的女子,就那般半跪在床榻旁,眼中没有泪却是深深的绝望,一脸的血污,一手的鲜血竟然还在涌出,可她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是看着看着,像是在守着心爱的恋人起床一般。
影风觉得自己的心,碎了,这样的她自己何曾见过,那般安静,就好像没有了生命,她应该娟狂行事,肆意欢笑着的,可,此刻的她就好似断了线的木偶。
床上的箫沐阳已经死了,就是远远的隔着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死透了的气息,影风上前。
冉冉,外头有大量的守卫在追过来,我们带上箫沐阳,先离开这里这般的她让人不知所措,让人陌生,一时间影风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拥住她了。
嘘。影风,轻一些,沐阳睡着了。将沾着血的十指抵在唇边,李冉冉的面容依旧是灵动的,可眼里却是一望无际的空洞。
他死了冉冉你别这样,你还有我,还有陆澈,还有耶律拓司马晔,还有冷夜,想想冷夜,想想他肚子里的孩子。影风有些语无伦次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安稳她,只能半跪在她的身旁,眼中的泪早已落下,心似要被人生生的刮去了。
冷夜,孩子,你们。对啊,还有你们。可,我不甘心,影风,我从前没有在乎的东西,因为我觉得,没有人在乎我我又何必去在乎别人。可现在不一样了,影风,这里,这里有好多的感情,它们肆意的生长着,我没有办法控制,所以就不管了,我想,若是哪一日长满了,那我便会是最幸福的了。影风,可是沐阳死了,我从没想过他会受到伤害,我从没想过看着这么明的他其实这般的傻,影风,我是不是不配有爱。最后一句,一字一顿,似是疑问可更多的竟是肯定。
影风一把拥住那瘦弱的身子,手掌笨拙的擦拭着她满脸是血的小脸,不会的,冉冉,我们你都爱你,是因为你值得我们爱,你太过善良了,就算再怎么表现的没心没肺,就算再怎么想让自己无情,可你终究就是那般的,只要有人看到了真正的你,便定然会爱上你,想要守护你的,冉冉,我的冉冉,不要哭了,我的心好疼,我该怎么办他只想,不要她再这样了。
感受着男子强健的身躯下,那颗颤抖着的不知所措的心,李冉冉觉得,她不应该这般的,不应该让更多的人伤心了。温柔的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箫沐阳道:呵,松开我,我好脏,等等你还要去抱沐阳,别让血腥味吓到他了。
好,我抱沐阳,然后离开皇。我们找个隐秘的地方带上他们一起生活。影风见李冉冉终于笑了,悬着的心也放下了,语气中带着欣喜的憧憬。
不,影风,躲着是没有用的你以为外头的人不进来是为了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离开么外面的禁卫军已然将整个太子的寝殿包围起来了。可却独独不闯进殿中,仔细一看立于禁卫军的最前头的竟然是左右二相,从来水火不容的二人此刻却这般和谐的站立在一起,丝毫没有任何违和感。
同样的一袭赤色长袍,一个眼神锐利的看着门口,一个则似是摆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身后站立着的官员也同样是整齐划一的官服,低着头不敢向前看。
李冉冉一身的血污,缓步走到寝殿外,毅然而立,夜风起,一头乱发在风中飞扬,她嘴角噙着笑意,感情这两只老狐狸在这儿守株待兔啊。
从来夺嫡之争,必定会有死伤,现在蓝昭的局势又没有女帝,最后活下来的实力最强的皇女自然是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了。
李冉冉一出现,便见两个站立着的老狐狸不由分说的往地上一跪,齐声道:参见女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这般心意相通,哪里看得出来是多年在朝堂之上明争暗斗的两股势力的领jūn_rén物
分别支持两位皇女,为的自然是权衡朝中的局势,不希望出过太一边倒的状况,再者就是这般自然也能挑选出真正有实力的皇女。
二位臣相都跪下了,其他跟来的大臣,禁卫军和人们早在皇之中多年,每一代帝王的更替早已见得多了,此刻也都纷纷跪下。高呼万岁。
李冉冉冷眼看着这一切,她知道,今晚以后她便是蓝昭的新帝了,忽的一笑,声音中听不出是喜还是怒:众爱卿来的如此之快,不是是否早已在门口守了多时了她夜闯行,可禁卫军却无一阻拦,反倒等了影风将蓝芷原本的暗卫全都杀了,才一一现身这代表了什么李冉冉已经不想多说了,眼光逐个扫过跪在地上大臣们。眼光所到之处,无疑不令人颤抖,这般犀利的眼神,似刀子一般划过每个人的身旁。
回禀女皇陛下,臣等只听闻有人夜闯皇,而后又得到消息说闯入之人是您,只前一阵听闻您殆于训练之中,内心深感悲痛,可又闻并未找到尸体,心中仍是抱有希望的。此刻一听是您夜闯皇,自然不顾一切的赶来看看消息是否属实了。玊怀梦上前,微微一拜,竟然直接将大臣们赶集看热闹之事,说成了因关心皇女安慰心切,才这般浩浩荡荡的入了皇。
好好一个能说会道的左相,既然如此那我倒要问问谢爱卿,这般跪下称孤为女皇,三年之期还未到,你们是想要违抗先帝旨意么这么一群老顽固跪在这里,摆明了今晚无论是谁从这个门里出来,直接就让人称帝了。她知道大顺势如破竹的局势已经让朝堂上的这些狐狸不安许久了,若真的等上三年,方才能决出女帝的人选,这般内忧外患的局势,自然不是老狐狸们想要见到的,因此,她们二人索就不再争斗了。可谁都没料到李冉冉会这般说,她杀进中,难道不是为了夺下帝位
而李冉冉如烫手山芋般的问题,直接抛给了右相谢云銮,这黑狐狸虽然于算计,可到底从未给过自己好脸色看,问她,自能问出些东西。
启禀女皇陛下,当初先帝立下遗诏之时,并未料到天下的局势变化的这般快,而且,国中的明争暗斗也日趋严重,若是让有心之人加以利用,蓝昭的未来,后果不堪设想。我等便擅自决定,凡从这门中走出之人,无论是谁,都将誓死效忠,团结一起,攘除外患无论何种结果,臣等只觉,江山社稷大于一切。谢云銮原本支持蓝芷便是先帝受的意,只为国中的势力平衡,不可一方太过独大,最后一句话,更是将事情直接升华到了国家,人民,社稷的层面,让李冉冉无法再以此事降罪在场的任何人。
冷笑一声,李冉冉心中又有了想法,道:既然这般,那先容孤去将身上的污秽之物洗净,稍后再议,国家大事
臣等,遵旨。
李冉冉刚刚想要离开寝殿,却见祁璃急急忙忙的赶来,他来这里作甚,这时候摄政王不应该不宜路面的么,若不是她活了下来,而是蓝芷,见到他定然会将他拿下,甚至是灭了。
你这般急急忙忙的作甚,赶着投胎,下去找我么李冉冉挡住祁璃的脚步,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悦,他这般完全没有头脑的赶过来是做什么。
你勿要胡说,里面,是不是有刚死的人祁璃也不多同李冉冉解释太多,作势就要越过她的肩膀,事态紧急,不容的半点耽搁。
是有三人刚死,怎么了祁璃给李冉冉的印象一直都是淡然温润的,何曾见过他这般火急火燎的样子,难道有什么事情
我,我能,救,有一个,还,还活着。祁璃拍拍因为猛烈的奔跑而起伏的口,好容易才将一句话说完整。
什么谁还能救,是,是沐阳么见祁璃本没有想搭理自己的意思,就要越过肩膀朝寝殿内,可到底是能就谁,要是蓝芷那她绝对不会让他救活的。想到这一点李冉冉也紧随其后,不顾得还要去将身上的污血洗净。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知道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国师说里面的人他能救,里面除了三殿下以外还有什么人若是他真的能救回三殿下,是不是蓝昭还要一直动乱下去。
谢云銮和玊怀梦二人对视一眼,一点头,也迈开步子上了寝殿的台阶,跟在李冉冉的后头。刚进入寝殿那会儿,就算两个老狐狸知道这里面必定是经过了一场厮杀的,可在看到地上那具无头尸体和流了一地鲜血的血腥场面,还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若此血腥残忍的画面,不忍直视啊
祁璃进了寝殿,也不管不顾地上的两具尸体,径直朝被影风抱在怀里的箫沐阳走去。急急的道:快将他放在床榻上。
影风见是祁璃来了,知道他是神医花无用的弟子,即使怀中的人早已死透了,可还是不由分说的将人放在床榻之上。
祁璃上前,从药箱中拿出了一卷银针,大大小小数不甚数。刚想上前将箫沐阳身上的衣服全脱了,却被李冉冉阻止道:等等
李冉冉藏在血污下的黑脸,转过头看着两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瞪着眼看着的老狐狸,冷声道:孤的爱妃,你们还要看多久。已经确定能救的人是箫沐阳了,李冉冉自然宽了心,可就算此刻救人时间紧迫,她也绝对不会便宜了这两只老狐狸。
玊怀梦在李冉冉喊停的时候就知道是为了什么,识相的转身已经走到门口了。而谢云銮则完全没看清状况,眼睛睁得老大,一脸认真的看着祁璃是如何给床榻上的箫沐阳施针的。
听到五殿下这般说,才急急的收回目光一脸的尴尬。转头一看,才发现玊怀梦那个家伙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也不叫自己一声,现在五殿下登上帝位已经是铁钉钉的事实了,原本自己就因为要支持三殿下而开罪了她,现在若是再安上一个企窥帝妃的罪名,这不是要自己不得翻身么。
李冉冉这般做祁璃是很不同意的,一蹙眉,见二人都离开了同影风一起将箫沐阳身上的衣服给脱了去,原本裹在衣物下的触目惊心的伤痕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中,一旁原本已经消了气的李冉冉瞬间又感觉自己要疯了。
走到蓝芷的身边,对着她的尸体就又是一顿踢打只恨不是自己亲手杀了她
祁璃怒了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她不在旁边帮忙就算了,还制造出这么大的声响打扰他施针救人,对着还在虐待尸体中的李冉冉吼道:你能不能安静点儿,不帮忙就把身上那一身血给洗了,再让里的太医给你的手上药祁璃怒瞪着凤眸,看着李冉冉还在滴血的双手,若不是箫沐阳的命危在旦夕晚一刻都不行,他早就上前抓着她好好包扎一番了。
即使生气,祁璃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银针一针针的落下,位丝毫不差,而影风则在一旁往箫沐阳的身体内输送真气,李冉冉本想上前,也助二人一臂之力,可,刚要上前两人竟不约而同的怒瞪自己。
心中叫苦,自己有这么不受人待见么。低着头走出了寝殿,却见一个个大臣和人们依旧一动不动的跪着,前面刚受了气终是找到了发泄的地方:你们一个个都傻跪着做什么太医呢,伺候的人呢里头要是有一点闪失,都那你们陪葬
底下的人被这么一吼,脚下一哆嗦,起身的时候差点儿就给摔了,好在都是做惯了伺候的事儿的人,只乱了小会儿便一切都进入了仅仅有条的状态,人们在寝殿中进进出出的,李冉冉则只能坐在门廊之上,举着两只被包的像粽子一样的手掌,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存在好多余。
透过门呆呆的望向远处,静静的等待着,这一刻她的心无比的安定,有种比信念还要坚定的东西在她的口滋长,她知道,箫沐阳一定会没事的。隆冬的天,在这一夜突然下起了雪,洁白冰晶的片片,飘落下来,一点点的集聚堆积着,为寝殿的石板路铺上了一层银色的纱幔,夜风起雪花飞舞,偏偏飘雪如同追逐嬉戏的灵,给这漫长的雪夜带来无限的生机,原本站在外头战战兢兢的等待着的大臣们也不知谁喊了声,此乃祥瑞之兆啊女皇陛下千秋万代,蓝昭国运武昌。
有了这般的开头,便是众人齐齐附和着,今年的第一场雪,都说是瑞雪兆丰年了,李冉冉勾起嘴角,想或许这真的是个好兆头呢。扬起被包的和粽子一样的右手,摆了摆示意众人不要太大声,又轻声的道:都下去吧,有什么事情明日早朝了再说。
连女皇都发话了,得了大赦的众人有序的离开了寝殿,这一次蓝昭的变天很是平静,而那个坐上高位的人似乎对这一切并不在乎,她的眼眸中从未出现过对权利的渴望,和得到这至高无上的位置的时候的兴奋。这般的表现,反而让人的心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不安,似有什么无法掌控的事情要发生了。
李冉冉一个人坐在廊上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睛都看直了,身体好似失去了知觉,直到有人坐在她的身侧她才意识到,这寝殿之中已经没有刚才那般忙碌的景象。
情况稳定了,你也别担心了。这般寒天雪地,可祁璃的额头上却不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自前殿的门口便见到了她一人独坐看雪的模样,背影竟是这般的孤单,似是这天地间只有她一人。
李冉冉扬起巴掌大的小脸,无表情的面容在看到祁璃的那一刻方才绽放出如花般的笑容,她抬起被裹成粽子一般的手,轻轻的擦拭着祁璃额头上的细汗,柔声道:外头冷,你在门口喊我一声便是了。这般的安静淡然无所求的李冉冉是祁璃从未见过的,印象中她一直都应该吵闹着,没心没肺的笑着,可今日的她,仅仅这般坐着简单的微笑竟让他如此的心疼。
也不顾还有人在场,一把拥住那瘦弱的身躯,她的背影太过孤寂,周遭又散发着拒人千里的气势,没有人敢给她送御雪的大氅,独留她一人在这门廊上坐着,肩头早已积起了一层厚厚的雪,身子也有些冰凉,连这般将她搂在怀中祁璃都感觉,有些飘渺,不真实。心,颤抖着,道:别这般,沐阳没事了,过些日子就会醒来,你莫要害怕,只要有我在你身边,绝对不会让谁离开。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这般是因为伤心过度,可祁璃知道,她是害怕,她害怕失去,怕到那种宁愿不要拥有过也不用承受失去的伤痛的地步。这般的她怎么不叫人打心底里的心疼和爱。
嗯,我相信祁璃。斜靠在祁璃的怀中,李冉冉才觉得,无论多么瘦弱的男子,在心爱的女子面前都会变得异常强壮,让人心安。
那就早些休息吧,这里我让人看着。一句我相信,这般平静却深深的振颤了祁璃的心,冉冉,得你吾之幸也。
不急还不太累,明日早朝我想将登基之事暂缓,然后带兵直接攻打大顺,将冷夜接回来,你看可好。虽这般询问,实则早已决定了,沐阳无碍了,那便应该让冷夜回家了,顺道再把司马晔那家伙给带来蓝昭,即使不知道他是为何会被打入天牢的,可李冉冉知道,定与自己有关系。
嗯,jūn_duì一直都有在练,蓝芷已逝,右相也已归顺,红燕自然不会有二心,大顺那边司马将军因与天顺帝争吵,还大打出手已经被打入天牢,除非这次是由天顺帝亲自领军其他人也不足为惧。这般,说不定能一举拿下大顺。虽说事出仓促,但是祁璃知道自己若是阻止甚至是将开战的时间押后,李冉冉都是不会同意的,现在的她只求用手上的权利用最快的时间寻求安稳的生活。
看来,我是捡了蓝芷留下的一个大便宜。不错,真不错似是终于安了心,李冉冉方才闭上眼,安稳的睡去了。
待李冉冉熟睡了,祁璃才起身将她抱起,走进寝殿中放在铺着一整张白虎皮的贵妃榻上,吩咐人拿了被子来给她盖上。直到做完了这一切方才看到门口站着的二皇女,蓝钰。
她还是不愿意的吧。蓝钰没头没脑的开口,但是她知道,祁璃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
这天下本不是她要的,而此刻她想要利用手上的权利,也只是一时的。祁璃知道,从刚见到她时便知道了,她从不是一个能被责任束缚住的人,若不是此刻霍冷夜在天顺帝的手中,若不是她真的气极了,绝对不会动用这蓝昭女帝权利的一分一毫。
影风收起输送内力的手掌,替李冉冉掖了掖被子,又对着祁璃报以感谢的一笑,便离开了寝殿。
她说,有些事情无法逃避的时候,其实是无奈的吧,既然这么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作为她的男人自己也太没有用了,连给她创造一个安生之所的能力都没有么这般想,影风自觉有了打算,先安排着,说不定以后能派上用场。
祁璃也对影风报以礼貌的一笑。又看了看蓝钰道:到时不知二殿下可否
话还未说完,蓝钰直接就打断了,别,爷闲散惯了,到时候还有劳国师继续担任摄政王了。蓝钰一甩衣袍,一副耍赖的模样,她也是不喜欢朝堂争斗的人,且有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了,她便也可以去过那潇洒不羁的生活了。
这段时日她特意联结影阁的势力探查了关于四皇女的事情,才知自她出生之后便被送去了寺庙之中,更是在得知先帝驾崩那日出家为尼姑,她的父妃则是将先帝一手带大人,那位人实早已有了妻子,更不会想到自己有一日会被亲手带大的孩子给还怀上了她的孩子,多次寻死最终妻子被杀,人也被软禁在中,直到生下孩子。
这本是皇族的丑闻自然不可宣扬,奈何先帝的心从来装的都只是这人,可他地位低贱,太祖皇帝甚至以帝位相逼,不准先帝立他为妃,更有传闻说当年太祖皇帝驾崩之事,与此事有莫大的关系,只,事情已到这种地步了,再追究也没有意义了。
而蓝凤帝继位后,可以说一生都为维护他们fù_nǚ二人而谋划,算计着,一步步的将两人隐没于世人的视线之中,平衡朝堂的局势,让她的其他女儿们一个个忙着你争我夺,无暇顾及其他,保二人一生平安。
便有了接下来的一步步局,原先备受宠爱的三皇女因为李冉冉的父妃灏妃的出现而将他怀恨在心,不知从何处得来了热蛊,可以她小小的心思,又怎么可能下成功,若不是有蓝凤帝在背后推了一把,还残忍的搭上了自己大女儿的命,激起最优秀的小女儿的斗志,这般,她便会看到这世间的人心险恶,为了权力和地位,不惜手足相残。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小女儿并不是不知人心险恶,只是不愿意去想这些事情,不愿意去算计罢了。
那一日,她早已将什么都看的通透,竟也知道了后面始作俑者是在所有人眼中,将她宠上天,疼到骨子里的母皇大人
更是在面对那个一心守候着她的男子的时候,心中的愧疚越来越大,而这皇位无论结局如何,她也只想给小女儿一人。
立位的诏书早已下了,而这件事情也只有左右二相知道,可他们分别有不同的任务,便是权衡朝中的势力,不可让一方独大,为的是在这种情况下训练自己的小女儿,成为一位优秀的王者。
只,她从未想过,自己的计划会有漏洞,从霍将军死的那一晚,有些事情开始离开原本计划的轨迹,在最终询问先祖之后,才知道,这一切是他一手安排的,既然如此,那便这般吧,渐渐的放开手中的权利,有些事情不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了,让他们顺其自然的发展吧。
第二日朝堂之上。
李冉冉一袭明黄色的凤袍,头上是金镶玉的冕旒,黑色的长靴上绣着祥云了金龙,大有将男子踩在脚底下的意味。
还未登基,这般的装束应当是不合理的,她想换了,却遭到了人们的无视,总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大殿之上,她站在凤椅之前,双手负在身后,底下的官员早已跪倒一片,底气十足的嗓音朝拜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李冉冉回忆着电视里的皇帝是怎么做的,抬起两只手虚扶了一下底下的臣子,声音中竟也透着威严。等大臣们都站好了,李冉冉坐在凤椅之上,将下面的人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有几个早已跃跃欲试的想要启奏些什么了,可她哪里会让他们得逞。先下嘴为强。
众爱卿听命,孤决定亲自披挂上阵帅我蓝昭的儿女,前往大顺,救出孤的王后和长子,孤不在凤都的这段时日,一切全权由国师代为执政,即刻启程,不得有误。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李冉冉说的是什么,只看见那一袭明黄色的凤袍早已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他们原本还想着商讨登基大典之事,怎,怎么就这么走了,还有,什么时候有王后了,等等,还有长子,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好在国师大人还留在这里坐镇,那些个年纪大的已然跪在地上,开始哭天喊地了,什么国体未稳啊,现在贸然开战会到时候若是还有人有异心,后患无穷啊
诸如此类,祁璃只能坐在一旁的红木雕花靠椅上,揉着太阳。
三军的令牌自蓝凤帝死后便有蓝芷保管,而她就算任命了红燕做三军将领,可却依旧未将这令牌交由红燕,这般反倒方便了李冉冉现在拿着令牌直接号令三军。
凤都的子民本还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礼部连皇榜都还未来得及准备,自然无人知道,这蓝昭在昨夜已然变天了。
可,又有谁会想到,这一国之君第一日上朝的时候就扔下朝堂上的一干臣子,带着影风陆澈,和暗中尾随他们的影阁之人和鬼域之人,一道出了凤都,一路策马,前往蓝昭的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