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识字以来,从不曾在纸上见过这般荒yín粗俗之语,与他昨晚在湖边作弄她时所说如出一辙。
她被他那些无耻之言逗得脸热心跳。
他邀她今日再游栖霞湖,道是要帮她上药。
她今生都不会再踏上那只船,同他游那栖霞湖。
她摘下那玉佩,寻了本书将它夹进去。又将这书塞进书架子上另一摞书中间。
她将他留下的那张纸撕成条儿,再将纸条儿撕碎,教人拼不出纸上所书何字方才放下心来。
她坐书案边坐上许久。
脑中空空。
她抚案头那磨喝乐童子。想着廷益今日已是第二场试,眼下应是入了贡院考场。
他原是来年才下场。
她忆起他在山洞所誓,不计她旁的事,道今生只愿娶她一人为妻。
他不计,她自己亦能不计么。
在金明池边,那日她本无知觉;在大相国寺,是为他人所害;那么昨夜栖霞湖呢?
她如何能在应下廷益哥哥之誓言,与廷益哥哥有了夫妻之实后,再同旁的男子有牵扯。
她为何不跳进那湖心?以死明志?
她如何这般不知廉耻?还教旁的男子叁番两次弄得泄了身子。
她软弱贪生,眷恋尘世,舍不得死。
她舍不得父亲,舍不得母亲,舍不得廷益哥哥,舍不得春花秋月、四时美景,舍不得华章美文、绝诗赋。
她紧紧攥住那白玉镇纸。
如何兜兜转转,她又陷入山洞里那一日的困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