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钟聆那张脸出现在她新租的房子的大门外时,直觉地,莫可并没有太惊讶的感觉。
倒是钟聆,她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冷静淡定,内心的震惊和挣扎像神经质一样揪扯着她,让她坐卧不宁。
也让她比自己预期的快了好几天,出现在莫可面前。
“嗨,我刚好从这里路过,所以就上来看看……”冲动行事的结果,是连个像样的理由都没想好就贸贸然闯了进来。
对于昨天才见过的这位程否的同事,莫可自然是有印象的。她只是愣怔了几秒,便慢吞吞地点点头,然后一边侧身让她进来一边微笑道:“钟小姐,你好,请坐吧。”她态度极其自然地将她带到客厅,还为她倒了一杯茶。
只不过是短短一天的时间,这个叫莫可的女人就完全适应了这间房子,并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钟聆手握着杯子,眼神晦暗不明地睇着她想。
她想起昨天她送来租约合同给他们的时候,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守在楼下的某间咖啡店。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明白但是她不愿意承认。她在那里,像个傻子一样孤单单地呆坐了好几个小时,程否一直没有从楼上下来,她一边喝着最苦的黑咖啡一边揣测着他为什么还不下来,他在上面干什么?其实为什么要猜想这些?孤男寡女两个人在一起,能干什么,会干什么,要干什么,难道还需要跟她报备?这个问题她会去想本身就说明她很无聊,而且无药可救。
最后程否终于如她所愿地从楼上下来了,和莫可一起。看得出他们没做什么,莫可还是穿着她搬过来时的那套衣服,至于程否,表情有点慵懒,却是带着显而易见的轻松和宠溺。钟聆从没见过这样的程否,在她的印象里,程否一直是疏离的,玩世不恭的,对女人尤其有一种轻鄙和戒备的心态,让他全然放下所有的武装去亲近女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此时此刻,她看到了,她看到他对一个女人出现了一种完全不同的姿态,不管那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
难得一见。
所以她才乱了阵脚,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一忆起他居然有耐心陪着莫可去物业,去超市,去附件的菜场商店闲逛,熟悉环境,一股锥心的刺痛便一阵阵朝她刺来。她为他效力了三年,自问对他也算尽心尽力无微不至,可是他对她呢?她不相信他看不出来她对他的感情,可是他选择漠视,不闻不问,这公平吗?这对她一点都不公平!
虽然理智明白感情的事没有公平可言,可是被刺激冲昏了头的钟聆已经顾不上这一点了。何况,她是女人,女人都是有些任性的,不是吗?
长久的沉默让莫可有些不安,于是她率先开口了:“呃……钟小姐,你来有什么事吗?”对这位自称钟聆的年轻女子,她总有种莫名的熟悉的感觉,似乎她们曾在哪里见过。
钟聆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她牵起唇瓣,朝她微微一笑。“不好意思,你一定是觉得我来得很突兀吧?老大……我是说程否,他是我的上司,其实他很早就跟我提起过你的名字了,所以我对你很有一种‘久闻大名,一见如故’的感觉呢!”她开始按着自己的脚本进行表演了。
莫可早就对程否的一切感到好奇,包括他的职业。现在既然他的同事就在这里,她自然是把握机会地打听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了,这也是人之常情。
“哦?程否他跟你说起过我吗?”不出钟聆所料地,莫可果然问起了这个问题,并且她的脸上还流露出一种既期待又带着几分羞涩的表情。
钟聆眼神冷静地盯视着她,嘴角似笑非笑地稍稍扬起一个弧度。“是啊,对于你的一切事情,我们都打听得很清楚呢!呃不好意思,你知道我们是从事什么的吗?”不知不觉地,她将自己和程否捆绑在一起称为“我们”,好像他们才是一体的,而莫可仿佛是一个外来者。
莫可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头,她有种不太愉悦的感觉,可是又难以用言语形容。
钟聆观察了她几秒钟,这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我们是征信社的人员,程否——是我们的老板。”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莫可再单纯再无知,也不会不知道征信社是干什么的,说穿了,征信社就是钱帮人抓奸拿贼查隐私的。她没想到程否会干这一行,当然她对这个行业并没有什么成见,只是钟聆的话为什么会让她觉得,程否跟她接触交往其实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