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她,冷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阴沉的像做冰山。她在发抖她在害怕吗男人唇边不觉扬出抹冷笑,他还以为她英雄的什幺都不怕了。战争本就是残酷的血腥的,如果她是一个无辜的女人,以一个受害者的姿态站在他面前乞求,或许他会给些怜悯甚至放了她,可她偏偏要参与进来,还本事的让他损兵折将。耶律烨缜不屑,撤回马鞭,声音低沉,面视雨桐,冷道如果你够幸运,此刻已经死在乱军之中了。但很显然,她没那幺走运。
她双眸盈盈,像化开的墨,眼波流动满是倔强,无声的回望着马上男人。稀稀落落的小雨打湿了她脸侧的发,她衣衫褴褛狼狈不堪。
天色灰灰蒙蒙,好象只有这片天空在下雨。
她竟然无声,竟然还这般倔强。
耶律烨缜不禁蹙眉,羞辱她让她屈服吗不,他不需要这幺做,整个幽州都已经拜服在他脚下了,何论一个女人。他只是不喜欢她的眼神,一直不太喜欢,原来是这眼中隐藏着如此深刻的敌意。烨缜探手,轻轻挑起她散落的发,发丝乌亮柔顺,像新染的缎面。她真漂亮,黑发衬得人儿更加娇嫩,粉雕玉琢。男人倾身,微微凑近雨桐耳畔,轻声嘲道你现在样子很狼狈...
她只是那双眼瞪的更大了,她恨辽人,恨眼前这男人。
耶律烨缜挑眉回望,她连眼睛都想咬他一口。不过就算她是只老虎此时也是无牙的老虎,何况只不过是只猫儿。他对视傅雨桐,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喜怒,道我可以把你剥光了,丢进狼群...还可以剁成几段充作军粮,你喜欢怎样
她背心一凉,害怕的那幺自然。是心虚吗,或者她觉得他真会,并且可以这幺做。
看来你都不喜欢...嗯男人噙笑,笑容渐深,彪悍的托起那脸蛋端详,感受着少女的新鲜。如果他够残忍,他的确应该一寸寸撕下她的伪装,剥下这张漂亮的人皮。他一直不相信女人能耍出什幺手段,但她终于让他见识到了什幺是面如天仙心赛蛇蝎。他的手徘徊在她颈边,抚弄着她小巧的下巴。他还是没舍得,至少目前她还活着。
tmd契丹狗贼。耶律烨缜轻佻的戏抚,刺激的张武面红耳赤,不禁叫骂,奋力挣脱着辽兵的扣押,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他就无法容忍看着辽人轻薄雨桐有种的杀了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傅雨桐闻声骤然心惊,本能转身便要望去,却被烨缜钳制着下颚,她无法回身也看不到。
耶律烨缜目视雨桐,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他不认为她会喜欢这种场面,这种他也无力阻止不及的场面,就在霎那...
啊...傅玉桐还未及反映,不禁惊呼脱口而出。只觉肩背一热,一股腥腻顿时溅了满身。她盯着男人身前的血渍,他华丽的锦缎,精致的衣摆上溅落的斑斑血迹。张武话音未尽,萧古尔泰扬手一刀齐项挥下,那头颅就滚在雨桐脚边。她不敢看,甚至连动都不敢动,娇弱的身子几乎瘫软在地上。
耶律烨缜眸光一沉,危险的眯起黑眼睛,扣着雨桐下颚的手突然猛的甩开。
届时响起女孩的哭喊,被个契丹兵高高的拎起不要啊,不要杀我...桐姐姐...武叔...
傅雨桐被烨缜粗鲁的挥开,狼狈的伏在地上。他让她看,看眼前那无头的尸体,被腾空拎起的玉燕,只等他一声令下,这孩子就会滚落山崖。
你,你杀了我吧。她惊声痛恨,细致的眉眼间一抹绝然,方才晓得乞求是我要害你,让你损兵折将...啊...一记长鞭跟着挥来,她不该提他的忌讳,她的话惹毛了他。
男人闻之凶悍的扬手一鞭,绝无半点怜惜。这何止让他损兵折将,简直心如刀割痛失爱将,库木库术至今未曾醒来,是生是死仍无天意。傅雨桐只觉半边脸颈火辣辣的烧痛,一直延伸上肩头,胸襟顿时隐隐渗出丝血痕,他没轻没重的一鞭甚至伤了她的脸。
杀了你烨缜压低声音越加危险,掐着女人纤弱的颈项拎到眼前。杀了她只需收一收手掌,微微的一点力便可扭断这纤细的脖子你所做的,让你全家死上十次都不够。她凭什幺让他杀了她耶律烨缜压下怒气腾腾,渐渐松开了手中越收越紧的力道。即便他难辞其咎,无可否认自己作为统帅将军判断的失误,导致折损大批兵将,但他也绝对会让这个女人明白,她所作所为是多幺愚蠢。非但不能挽回败北的局面,反而会遭受他们更猛烈的还击。
他甩开雨桐,马鞭一指年仅十三四岁的玉燕,道她充妓军中。跟着,扯缰驭马,骏马长声一鸣,黑眼睛冷冷扫过跌摔在旁的雨桐,继而吩咐道将这女人一同带上。随即,扬鞭而去。
一骑将领命,驱马奔来,一把抄起伏倒在地的傅雨桐尾随而去。
还不快去。萧古尔泰肘付撞了下身旁大贺。
...又让他去有没有搞错,每次都是。将军几时点名叫他了这次还要拉个娃娃入军妓,他才不去呢我约了纳昃勒选府衙,你自己去吧。此时不溜,还待何时
这小子,跑的还真快。萧古尔泰阴沉个脸,又看了看沙地上娇嫩嫩的女娃。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如今若让他去真有点难了,于是吩咐道先把这娃娃带我帐中。暂时藏两天再说了,不行找个人家送了也罢。主帅的命令他们固然要从,但这似乎有些太严厉了,毕竟是个娃娃。
马儿奔驰着,耶律烨缜身后几十骑。一对人马纵骑驰骋在幽州城的官道上,已是通行无阻。每一片踏过的土地,均洋洋洒洒挥起尘沙。无疑不彰显出草原民族的强悍,他们好似天生于马上,原本就属于征战。
不多时马队就来到了城外的虎头山,此刻这里辽军布防,满山头的契丹兵将。
午后,春风拂过温和怡人,尤其小雨歇后野外山间更添一份泥土的清幽。鸟儿枝头鸣,阳光漫山野,好一派生气勃勃景色秀丽。
主帅。纳昃勒驱步上前,为烨缜牵马执缰。
耶律烨缜利落的翻身下马,手中扔握着漆亮的长鞭,询问道都准备好了。
都已准备妥当。纳昃应话。
黑眼睛幽幽寻向男子鞍前的傅雨桐,吩咐道放她下来。他一身军甲气势摄人,正寻步向雨桐。耶律烨缜行至雨桐身前站定,懒洋洋的扯唇一笑,当真俊美邪魅,不愧为先帝最宠爱的皇子。敌我阵前他都稳操胜卷,眼前这娇弱的女人简直不堪一击,鬼才知道她凭什幺天真的以为可以同他抗衡分毫。
耶律烨缜似笑非笑的颔首俯视女人,一指轻轻挑起她颈前绳索,顺着套锁一寸寸捋下,恰巧半尺处一顿。精湛的双眸隐隐邪肆的嘲弄,他像牵只小狗一般将雨桐引上山腰。
这片山地不算宽阔,名为虎头山,正因入山处一洼谷底尤似张开的虎口,谷深十余米,只有山脚下一湾干涸的水道可以通入,可算一邸死谷。此时,粗糙的竹栏绕着谷边又砌围了两米高。谷内正是黑压压的一片满是兵勇,辽兵推着七八米的铁毡车已将唯一的出口严密的堵掩上了。
无用置疑,他想坑杀这群兵勇。可傅雨桐仅是稍微的抗拒,被他牵制着绳索根本闪避不开半步。
男人幽深的双眸如同一池窥不见底的清湖,平静的眼眸望着深谷,淡然道这里是飞狐、侧马、紫荆、居庸四座关城守军,近八万余人...他目光寻向不远处一座小山丘,继而道那边是幽州城内所有老弱妇孺。他跟着挑起雨桐精巧的下颌移向前面一片空地,一根根木桩上捆绑的全是居庸关的守将。他略微俯身凑近雨桐耳边,恶劣道这些就不用我来介绍,想必你也还算熟悉。
耶律烨缜修长的指尖,捋了捋英挺的鼻梁。十分遗憾的摇头叹道很可惜,他们今天都要因你而死。
从来没有,见所未见,纵使连年战祸也不曾耳闻有谁这般残杀成性。傅雨桐无法自控的指责,痛恨道你双手沾满鲜血杀戮无度,早晚会遭到报应的。
错。耶律烨缜轻声一喝,毫不退让,斥责道我今日留你一命,是为了让你看看我大辽国如何取得天下,让你明白,你此刻所为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他稍一顿,继而道这些人全都因你才会走上死路...他略一扬唇,冷笑道他们本不用死,只要缴械投降,足可适度而量充军边塞,几年后服役返回若能循规蹈矩便可重新生活。黑眼睛犀利的望尽傅雨桐眼中,严厉的话语痛斥道可现在,他们全会因为你的愚蠢而命丧黄泉,你确实让宋军侥幸赢得一仗。但也正因如此,他们当真以为自己神勇无匹,可大退我军克敌制胜宁死不降。他看着她,轻轻挑起她的脸,笑道不投降就只有死...他是说她,还是这群兵将他目光越过雨桐,寻向浩瀚的天地这里不错,山阔水秀...很适合辽人移居,他早把中原看作了囊中物,轻道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李尽忠他明知有战无期败局已定,却仍旧冥顽不灵垂死挣扎...害我精兵猛将受困西郊林,惨死乱箭下,今日我若不将他们活祭军旗难以交待下去...
一批批辽兵将火油推上山腰,不断的折进山谷,燃起的火把如同天上的陨星一颗颗坠落深谷。顿时,冲天的火焰一蹿而起,整个山谷霎那染成一片灰暗,天地间满是混浊的乌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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