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凌笳乐对他这样笑着,表现出迥异于刚才面对记者时的开朗与随和,以及极力想掩盖但显然不太容易的自得与欣喜,竟让他瞬间发掘出凌笳乐藏在冷艳外表和诸多绯闻背后的可爱,不由也跟着笑起来,向右边伸出手:“这边请。”
中城的经纪人将凌笳乐请至一间空着的小会议室,告诉他沈戈这会儿在开会,请凌笳乐在这里稍等,他去叫沈戈。
已经四个月没有见到沈戈了,虽然两人每天都视频,但那是不一样的。
一想到马上就能抱一抱沈戈,凌笳乐激动得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沈戈没让他等太久,凌笳乐很快就听到敲门声。他跳起来往门口走,不需要他喊什么“请进”,门被急促地敲了两下就自己开了,他看到一脸笑容的沈戈。
沈戈大步走进来,凌笳乐见他身后没人,以为刚才那个经纪人没跟过来,便撒了欢地跑起来,往沈戈身上一跳,兴奋地低喊:“想你了!”
沈戈下意识将人接住,眼里闪过些许讶异,但下一秒便化作一汪春水,笑着托住凌笳乐的屁股将人抱稳,并旋了半圈,让凌笳乐背对着门的方向,仰头在他嘴上亲了一下,“我也想你。”
凌笳乐搂着他脖子在他耳边窃窃私语,“我觉得我刚才表现得特别好……”又给沈戈看自己手里的帽子。
沈戈感到几分惊喜,“你把它戴出来了?”
凌笳乐把帽子戴好,向沈戈展示一下左边,再扭脸展示一下右边,“好看吧?”
沈戈仰头看着他,余光往门口方向掠了一下又移回来,笑着回道:“好看。”
两下敲门声响起,听频率不疾不徐的,但因为紧紧踩着沈戈说话的尾音,暴露出敲门的人很想马上进屋的事实。
凌笳乐忙从沈戈身上滑下去,回头看去……他脸上有妆,还不显什么,而两只耳朵则已红透了,小声与门外站着的两人打招呼:“蒋先生,郑哥……”
蒋老板甚是促狭,冲沈戈眨了一下眼睛,“不好意思,打扰了。”又走至凌笳乐跟前,向他伸出右手:“非常感谢你能过来,凌先生。”
凌笳乐刚才对记者们说的最后一句话不是虚张声势,他确实将自己的案子委托给中城了,而他之所以要起诉那些人,则是受中城所托。
中城这边的意思是,既然要玩,那就玩个大的。
入座时,凌笳乐偷偷冲沈戈挤眉弄眼,意识是说:“你怎么不告诉我外面有人?”
沈戈冲他眨眨眼,很有些调皮的样子,像是在说:“好玩吗?”
蒋老板和郑经纪假装没看到俩人眉来眼去地演默剧,只是脸上都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这场一波接一波、压得他们喘不过气的公关危机总算有了突破口,大家绷了几天的神经终于稍微松弛下来。
郑经纪将文件在凌笳乐面前摊开,一条一条地讲解,讲了一会儿,这工作不知不觉就被沈戈接管了,并且两人的脑袋越挨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小。
郑经纪感觉自己受到了排挤。
他就这样闲下来了,左右看看,见蒋老板竟在一旁玩起手机,便也拿出手机刷一眼最新的动态。
“漂亮!”郑经纪突然一声欢呼,惊得正投入的三人齐齐抬起脑袋。
郑经纪将手机转过来给他们看,是凌笳乐刚才的那句“委托书”,已经有完整视频流出,还有成型的话题——#凌笳乐委托沈戈公司起诉#
“答得太妙了!”郑经纪不掩欣赏地看向凌笳乐,“很有气势,出其不意,让人们觉得我们沉默的这几天不是干闲着!”
沈戈拿过郑经纪的手机,把整个视频看了一遍,又上下翻了翻这个话题,惊讶道:“是刚发生的吗?这么快?”
郑经纪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何止快?简直奇迹,已经上热搜了……”他刚才看的时候是热搜四十多名,经过新一轮刷新,又往上走了几名,“现在排在四十位!”
凌笳乐自己也惊讶了,“这也太快了吧!”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热度有一半都是公司买来的。
确实是买的。一直在旁边玩手机的蒋老板不是在忙别的,而是在找第三方刷榜公司。他用自己的零花钱给那个话题买了个热搜,不过分,第十名停留一小时,在这毫不黄金的工作日中午时段。他要试一下凌笳乐的真实水平。
郑经纪问自家老板:“要不要利用一下这个热搜?”
蒋老板微笑着起手机,说道:“不着急,以后再说,已经中午了,我请贵客吃饭。”
既然要做戏,那就做全套。一行人从正门出去,凌笳乐走最中间,左边是中城的老板,右边是沈戈,身后还跟着中城的几个工作人员,其中包括沈戈的经纪人和送凌笳乐进门的那个经纪人,一副刚散会的模样。
一行人在中城门口停顿片刻,等蹲守的记者拍好照片,便在保镖的护卫下驶向檀阙酒店。
最后真正进包间吃饭的人倒没那么浩荡,还是只有沈戈他们四个。故地重游,让沈戈和凌笳乐很有感慨。
蒋老板显然也对那一次聚会有印象,点了艘一模一样刺身船,还戏谑地问凌笳乐要不要给他准备一碟芥末,凌笳乐一时没懂。
蒋老板便笑着看向沈戈:“你们两个那会儿当着一桌子人的面儿,一个劲儿地咬耳朵,可不如现在谨慎。”
这下沈戈听懂了,一直算是脸皮比较厚的这个人,一下子就脸红,忙否认:“没有、没有,那会儿还没有。”
蒋老板略感诧异,随即肯定地说:“不可能,我不可能看错,咱俩什么关系,你还瞒我?”
沈戈一直摆手,难得地口拙了:“真没有,那会儿真没有,是后来,才……”
蒋老板哈哈一笑,饶过了他。凌笳乐见别人都不看他们了,才小声问沈戈:“什么咬耳朵?”
沈戈脸上的热度还没下去,瞟他一眼,心想就是他们现在这样。他捏起一根筷子在自己的芥末碟里蘸了一下,朝凌笳乐的嘴伸过去。
凌笳乐下意识要张嘴含住,被沈戈飞快地抽回来,忍俊不禁道:“你真要吃啊?”又压低了声音问他:“想起来没有?”
凌笳乐闭紧刚才犯傻的嘴唇,想了一会儿,陪他一起在大庭广众之下害起臊来。
玩笑过后,蒋老板说起正事,先是感谢凌笳乐配合他们公司公关,然后又道歉,说是因为自家工作的疏漏,给凌笳乐惹来那些恶骂。
凌笳乐正色道:“蒋老板,你别这么说,不是你们工作有疏漏,我懂这个,要是有人故意去挖黑料,总能挖到什么的。”因为嫉妒,因为钱,因为各种奇怪的理由,说一个不相关的人的坏话也许是这世界上最容易的事。
“……而且和沈戈一起被拍到,要说责任,我们俩都有责任,要是说那些骂人的话……”凌笳乐停了一瞬,将那些饱含恶意的字眼从脑海里踢出去,才继续说道:“是那些骂人的人不对,不是沈戈的错。”
他一提沈戈,蒋老板立刻就笑了,起身向凌笳乐敬酒。
可能聪明人都有个好记性,蒋老板还记得凌笳乐不能喝酒,特地给他上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