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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你的主子是谁?”戚灵枢咬着牙问。

他的身侧腾起一圈黑雾,无形的气场在他周围升起,飞沙走石,风如飞刃。

“别生气嘛,”心月狐赞叹地端详他的脸庞,“放眼无方,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脸蛋儿。你不要怒,也不要悲,保持你最好看的样子,我要把你的脸剥下来,好好赏玩。你乖乖的,不要反抗,我就告诉你我的主人是谁。”

“好,拿去。”戚灵枢冷冷地道。

心月狐靠近戚灵枢,浓重的黑影罩在戚灵枢的身上。就在心月狐触及戚灵枢脸庞的刹那间,戚灵枢忽然闪电般出手,一把掐住它的脖颈子。左手点上它的眉心,指尖一点萤光微闪。

“你要点魄?”心月狐冷笑,“我身上有护魄咒!”

“不,”戚灵枢的眸子暗如长夜,“我要你的血肉。”

两指点上心月狐的眉心,戚灵枢与它的经络瞬间连通,汹涌的魔气和殷红的鲜血疯狂地从心月狐体内涌出,汇入戚灵枢的奇经八脉、五脏六腑。他们两个被浓重的黑雾笼罩,分不出谁是谁的。黑气暴涨,潮水一般起起落落,四周砂石乱走,落叶翻飞,像一场风暴席卷了这方寸山崖。

心月狐尖嘶着,哀嚎道:“你疯了!你可是无方弟子,难道你要走吞血修炼的邪道么!”

戚灵枢額心血印鲜红,他道:“人道魔道,生死杀伐,有何不同?我今天便是入了这魔道,那又如何!你的主子究竟是谁!”

“源如期,”心月狐尖叫,“不,巫郁离!是他逼死戚隐,是他在你无方种下妖蛾。他图谋甚深,我知道的不多,我只是奉命行事!”

“很好。”戚灵枢没有停下,指尖萤光更盛,魔气混着鲜血狂涌进他的经络,心月狐神魂震颤,躯体在那腾涌如潮的黑雾中扭曲变形。与此同时,戚灵枢眉心的心魔印艳丽犹如怒烧的红焰。

片刻之后,心月狐完全被吸干,只剩下一张薄薄的皮子。戚灵枢缓缓抬起眼,露出血色的双眸。他低低笑起来,沙哑的声音压在喉咙里,“可笑、可笑!倘所谓天道,是耶非耶!尔等害死我亲师,逼死我弱弟,屠戮我好友。倘若人间有道,为何善者死,恶者生,正者绝,邪者存!从今往后,欺我者诛,叛我者杀,我再也不要与你们同道而行。尔等成仙,吾便入魔,修我心魔剑,成我无上道!”

他站起身,山阶上爬上一个鲜血淋漓的人。昭冉艰难地朝他伸出手,“小师叔……无方……有妖贼……”

“自今日起,我与无方,恩断义绝。”

戚灵枢拂袖转身,化为一道浓黑的剑气飞天而去,转瞬杳无影踪。

第110章 剑魔(二)

风里有股湿咸的味道,阳光火辣辣罩在头顶,像一个黄金色的幂篱。云知停下刻刀,手搭凉棚往海的尽头望。细浪拍打,争逐着向岸边奔流。青黑色的溪蟹慢吞吞地爬上沙滩,吸溜溜吞吐细沙里的泥水。青茸茸的草芯子迎着风摇曳,向着山坡迤逦而去,越来越密,越来越多,最终占领了整座山坡。

云知手边的石碑已经刻完了,上面龙飞凤舞两个大字——“凤还”。底下密密麻麻数行谁也不会遵守的门规——不可御剑,斗殴,不可饮酒,不可盗窃,不可yín色,不可出海。上岛约有一个多月的光景,这破岛遗世独立,鸟不拉屎,凭着一双腿,两天两夜就能绕岛一周。他师父说,这就是昔年出海寻仙寻到的海外仙岛。彼时仙人居于此地,云霞成绮,神鸟齐鸣。然而他们到的时候,只在南面山坡的一处山洞里发现一具孤零零的尸骸。

想必这连棺材都没有的老前辈,便是他师父口中的仙人了吧。云知喟然长叹,拾起刻刀,转身要往回走。忽然,一道金光贴着海面飞来,掀起层层银花般的细浪,利箭一般射向山坡上那座刚搭好的茅草屋。云知瞥了眼“不可御剑”的门规,起刻刀,负手踩着有悔剑,追随那金光而去。

“师父!是不是我的信?”云知在窗台上撑着下巴,懒洋洋地叫道。

“非也非也,这是给你师父我的。”

清式挺着圆滚滚的大肚腩靠在美人靠上,金光飞帖在他面前徐徐展开,帖子很长,字儿密密麻麻,蚂蚁似的挤在一块儿。清式在陆上有些朋伴,时不时传讯给他。云知偷看过几封,其中有一封告诉清式长乐坊貌美的寡妇徐娘子业已再嫁,那天清式捧着茶杯消沉了一天。

云知倚在窗屉子边上,看见清式的神色越发凝重。

“怎么了,咱的山头被土匪给占了?”云知百无聊赖地问。

“人间出大事儿了,我们凤还如今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清式起帖子,脸色难看得很。

“这倒是稀奇了。”云知从窗台上翻进来,随意坐在脚踏上,“往日您四处坑蒙拐骗,蹭吃蹭喝,咱们尚有一席之地。现在咱们避世南来,不问世俗,倒被人唾弃了?”刚想问怎么回事儿,云知想到什么,一挑眉,“黑仔他们出事儿了?”

清式沉沉叹了口气,“罢了,老夫不瞒你,扶岚为无方所杀,小隐跃下灭度峰,至今下落不明,还有你那小冤家,灵枢师侄……”

“什么玩意儿,咒人死折寿啊师父!”云知睁大眼。

“小兔崽子,听老夫说完,”清式骂道,“你那小冤家万念俱灰,堕道成魔了!”

云知满脸错愕,还是不敢相信。他伸手要来飞帖,字字细读,无方山上红莲真焰仿佛就烧在眼前,他印象里那个野草般的小师弟孤零零走上悬空阶,一跃而下,与尘世诀别。这世间的事儿要发生从不问什么因由,它只是劈头盖脸地来了,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他明白戚隐的感受,也明白戚灵枢的心境,命运的滔天大祸早在他的幼年便显露端倪。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他迷茫地醒来,想要抬起右手,却发现什么都没了。道法说天人合一,物与民胞,可他却常觉得苍天无情,无动于衷。即便同类相聚,各人的悲欢苦酒也终究只能自斟自饮。

无法宣之于口的悲喜涨涨落落,最终化为一口浊气,长叹而出。云知叠起飞帖,放在一旁。

清式掖着袖子,徐徐唤了声:“云知。”

“师父,”云知忽然整衣而起,长跪下去,“求师父允我入世。”

平日里吊儿郎当的男人起玩世不恭的模样,竟也显得肃穆刚强。

“你刚刚出世才有多久,难道只是出来撒个泼,溜达溜达?”清式问道。

“那您就当我是出来溜达溜达吧。”云知埋着头,说道。

“逆徒,为师往日不曾管教你,你真当为师是个百事俱应的活菩萨?”清式用蒲扇点了点他的头顶,道,“孩子,生生死死,命之常数。有生便有死,有死才有生,循环往复,周而不绝。你又何必抓着一点,死死不放?既然决定要出世,就不要回头。”

“本是世中人,何能走得脱?人世人世,有人便有世,跑得远远的,便算是出世么?”云知道,“没猜错的话,您千里迢迢跑出来,是得了某个人的劝吧。”

清式掀起眼皮眺了他一眼,摇摇头道:“你这个小鬼头,竟瞒不住你。不错,你清和师叔弥留之际同我说:若我是师兄,当乘槎渡海,求问大道。”清式从美人靠上站起来,眺望山坡下的大海,“他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牵引灵气,削弱人间道法,人间早已没有与他匹敌之力。多么绝妙的计策,在你浑然无所知之时,已成了他的手下败将。老夫不是什么通天彻地的大能,能把你们这一帮小崽子养活便谢天谢地。他既然肯留凤还一条去路,老夫便依他所言,出海避世,也算为人间留得一条道脉。”

云知长长哦了声,站起来走到他身边,“那日你同黑仔说什么一同避世,是吃准了他会拒绝。”

“这孩子孑然一身,寡亲缘,命孤煞,好不容易得一兄长,又岂会离他而去?”清式叹道。

“师父果然高,这招是不是叫‘缩头乌龟’?”

“逆徒,”清式道,“人力有穷,天道有定。我派人才凋零,为师不求凤还千秋万代,但求你们平平安安,稳稳当当。”

一老一少临窗而立,一只苍鹭拖长调子唧了一声,从茅草屋顶一掠而过。冷落的山坡和大海,破烂的簸箕被风吹得骨碌碌乱转,夕阳落下半边脸儿,天地昏黄。这破败的门派,也曾仙鹤云集,也曾万门敬仰,走过千年的传承,终究避不过苟延残喘的命运。

云知抱着手臂,缓缓地道:“师父,逐我出师门吧。”

“你还是放不下,云知。”清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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