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没有常胜将军,关老爷也有走麦城的时候。要说心术不正也是袁彰武心术不正,任先生算是受他的连累,也不能算败阵。”
任渭渔微笑着,朝宁立言敬了杯茶,又看看远处的苏兰芳以及他带来的那些打手。
“宁三少今天设下十面埋伏,难不成是要袁彰武乌江自刎?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都是帮里的兄弟,不必要赶尽杀绝吧?他哪里得罪了三少,惹三少发了这么大脾气,非要他的命不可?我说一句公道话,杀人不过头点地,袁彰武该领什么罪就领什么罪,可是您什么都不说,就摆开这么大的阵仗,也未免有些太苛了吧?大家出来混世界,求财不是求气,我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算了。”
宁立言冷哼一声,“这话任先生找错人了吧?宁某是替自己家里的事出头不假,不过这件事的主家可是武老爷不是我。袁彰武骗了武老爷多少钱,他自己心里有数。人家什么话不说,现在就是让他把该给的钱给出来,这总没毛病吧?至于我今天摆什么阵仗……任先生,咱平心而论,我如果不摆出这种阵仗,我们今天能把钱拿走么?”
任渭渔面色如常,“不错,三少说的都是实话。袁彰武这个人拆烂污的事做的多了,不像门槛里的好汉,给他些教训也是天经地义。不过我和他总算是宾主一场,不能看着他就这么被搞死,总是要讨个人情。今天这事,武老爷虽然是事主,但是您运筹帷幄,是武老爷的诸葛亮。不把您这边说妥了,刘玄德那怎么也不会退兵。”
“任先生,袁彰武这人不够意思,您还为他出头求情?”
“他做人怎么样是他的事,任某如何做人是自己的事。他无情无义,我不能有始无终。总归是要做到问心无愧。”
宁立言打量着任渭渔,心中颇有些感触。他前世对任渭渔所知不多,只知道他是做花会的行家,上海滩清帮里的人物,其他了解就不多。这次布局对付袁彰武,本是为了自己出一口恶气,兼且为了以后的大计发展实力。可是现在看来,或许还能有意外收获。这样一个颇有春秋侠义之风的人,如果使用得当,或许可以作为自己的一个臂助。
能在花会里做筒多年不翻船的角色,绝非等闲之辈。即使离开花会这个地方,到其他领域一样可以发挥作用。毕竟日后自己要对抗的,是一个倾一国之力也难以招架的强敌,未来十余年内,都不大可能看到胜利。
这种严重不对等的战争,需要的不是一时的勇猛,而是长年累月的隐忍与坚持。忠诚远重要于才干,城府谋略也远比个人勇武重要,任渭渔这种性格及人品,正好可以发展成战友。
他看看任渭渔,点头道:“袁彰武这个人不地道,对他没必要讲情分,犯到我手里就不会放他过门。不过任先生这份任侠气概,宁某倒是颇为佩服。这个面子我不给他,但是可以给任先生。我今天只要钱,不要命!只要袁彰武肯把钱如数赔出来,其他的事我都可以不追究。但是如果他还想玩什么鬼花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我今天既然敢来,就有把握让他生不如死!”
“闲话一句!”任渭渔也拿出上海滩白相人的气魄,朝宁立言道:“三少如此给面子,任某感激不尽,这杯茶我敬三少。”
武汉卿道:“慢!光说漂亮话没用,钱在哪了?那八十多万块钱若是拿不出来,就算立言可以放过他,武某也不会答应。”
“武老爷放心,袁彰武自己虽然拿不出这么大数字的现金,但是他找了人帮忙,有这位爷叔出面,这件事不算难办。”
宁立言知道,袁彰武现在找出来的人,除去提供资金支持外,还要承担为两下调停的任务。他做局之初,也没想过就靠花会就能赶尽杀绝,自然不会断绝袁彰武找人调停之路,只是谁担当这个任务倒是大有关系。闻言立刻问道:“不知袁彰武请的是哪路财神,办这么大一笔款子?”
“国民饭店潘子鑫,潘七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