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翎见状,不由生疑,奈何渡头人多,不敢多言。直到周遭人少些,方才问他:“你为何把船卖了?还有,为什么忽然让我穿原来的衣服,还有你,干嘛穿成这样。”刚才他更衣出来,发现越行锋已换上一身苦力的粗衣衫。
越行锋故意比他行慢两步,像是走在沈翎后边,见他欲回头来看,将手搭在他肩上,低声道:“你现在问这些,不会太晚了?”
沈翎脑袋一昏:“你该不会真想把我卖了吧!”
越行锋死死摁住他:“你又不值钱,卖你做什么?”
每每说不过此人,沈翎总会感到挫败,可是一月的相处竟是养成一种逆来顺受的情绪。无论他越行锋如何嘲讽,沈翎的耳膜像是长了一层厚厚的茧子,越发没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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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一后在一间三层客栈前停步,沈翎抬眼看去,这间客栈虽规模不大,但门楣装饰皆十分考究,出入客商皆非等闲之辈。门前那块牌匾“岳阳客栈”竟是前朝那位帝后所书。
沈翎正想退步一观全景,身后忽而飘来一句:“少爷,请吧。”
“你说谁少爷……喂!”沈翎还未问个清楚,一股力道便撞上嵴背,硬生生给推进门。
“你别说话。”越行锋轻声嘱咐一句,上前与掌柜交谈。
难得能当一回少爷,沈翎岂能放过此等机会?大摇大摆地坐到边上,颇有一散千金的气魄……脑子一转,忽觉有哪里不对。抬头一瞧,越行锋正领掌柜过来。
越行锋暗暗挑眉,正声道:“这位就是我家公子。”
掌柜两眼放光,貌似激动到难以自抑。沈翎一看他的眼神,当真与京城的老板们同出一辙。沈翎一惊,难道越行锋卖了他的身份?
“原来是许州的奚公子,幸会幸会。”掌柜一句话,惹得沈翎险些瞪出眼珠子。
“我不……”沈翎忍不住开口,却让越行锋拂手点了哑穴,一时摆手难言。
越行锋作出一副哀求神情,围在沈翎身侧苦苦相劝,令人动容:“少爷,小的知道您不愿住这间小客栈,但城里的客栈都满了,少爷就勉强住个几日吧。”
掌柜似有些不服气,见沈翎没说话,竟然帮腔:“你看你家少爷没说话,定是答应了,我马上命人为奚少爷备上房!”
越行锋忙向掌柜作揖:“多谢掌柜。”一回头,冲沈翎蓦地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