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沉下脸,指着曲小九大怒道:“大胆曲氏!若非沉卿相求于朕,你如何以为仅凭你一孤女便能瞒天过海苟活于世?”
曲小九倏地嗤笑出声,眼中盈着不肯落下地泪珠,不屑地轻勾了唇角讥讽他:“若这世间皆是草菅人命之徒,我活着又有何意?”
她语态张狂,略显痴像,竟是直直挑衅蔑视起圣人。
圣人怒极反笑,也不耐烦再与她掰扯下去,命内侍将人羁押入天牢,待后发落。
“小九惨遭家变,又受人挑拨,一时理智全无,口出狂言。还望陛下看在臣的颜面上能网开一面,饶她这一次。”沉砚归撩了袍子跪在地上,真真切切地磕了个头恳求道。
圣人捏着眉心,叹了口气说:“你自幼就甚少求人,如今为了这么个不识好歹的女子……你当真非她不可吗?”
“小九只是受人蒙蔽罢了。”沉砚归含笑回他:“都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臣此生只愿与小九共度,还望陛下成全。”
圣人见一向沉稳端庄的人,被个女子利用欺瞒还情深的模样,委实头疼,他摆了摆手放弃道:“罢了,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朕可不讨你的嫌了。”
沉砚归见圣人似是消了些气,忙转了话头指着案几上的棋盘说:“这局便算陛下赢了,臣还有事,陛下能否允臣先行告辞。”
圣人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伸了脚控制着力道踢了一下在沉砚归身上:“快滚吧,省得我瞧着你就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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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沉砚归一身轻松地入了地牢去瞧曲小九。
因着圣人特意吩咐过,曲小九在地牢中的日子还算不错。
沉砚归落了枷锁,踏进地牢时,就见她正抱着放了炭火的袖炉正坐在铺了好几层被褥的床板上,懒散地捧着本游记细读。
他哑然失笑,提了手中的食盒,安置在曲小九眼前。修长的指骨捏着方出炉不久的奶提子递到曲小九唇边。
“九儿,这是为夫亲手做的,样子虽是粗陋了些,味道还算尚可,你吃一个好不好?”
曲小九偏过头不理他也不言语。
沉砚归动了动被粉唇请擦过的手指,默了半晌,倏地捏上她瘦削的下颌,迫着她正视自己。
曲小九的手脚被下了药,原就没什么力气,只小幅度地挣扎了几下,便睁着眸子怒瞪沉砚归。
待觑到他袖口中放着的小瓷瓶,了然嗤笑道:“沉大人想要人灭口的法子都如出一辙。”
“鹿侍郎的案子疑点颇多,圣人命我近几日重审此案。只是此事牵扯过多,我恐你受牵连,这才求了圣人庇佑于你,还望九儿莫怪为夫不怜惜你。”
沉砚归眉眼温和,薄唇贴着曲小九的唇畔吻了几下方柔着声哄她:“都是为夫不好,累得小九在狱中受累了几日。”
曲小九听得有关父亲的字句,忙敛了目光,低垂着眸子,微抿着唇,追问他:“家父的案子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