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几思量,风梨花就已果敢地做出了决定,边是在月色下驾马缓行,边是四望来寻地。
月色渐明,夜愈深,距出离男奴口中的贵府已有老久,风梨花迟迟未见得何处可供她安睡一夜,只因着城中的府院大多相依而立,对而便是,除却道路交错,当真是难以寻到一处稍显僻静的地。
“罢了!且就着这儿吧!”又过几许,风梨花望穿溶溶月色去,前方尚且见不到黑暗中的头,她高挑的细眉微微地皱了皱,颇有负气感地碎碎一语,她便已双脚踏地,牵着马匹就朝一府院旁侧去……
府与府之间的小道此刻正是最黑的时刻,风梨花顶进不惧,终是在一处背靠坚墙瘫坐了来,整日的奔波在这时便数倍数倍地朝她卷席,连着双眼皮都已成了单眼皮;顶着巨大的睡意,她侧头看看高站的马匹,如今看去就如临大山。
“且在此将就着一夜。”费了些许口舌之力地朝着马匹呢喃一句,风梨花便不知何来的气力而侧坐了来,仿佛于即刻之间便恢复了不少的精神,“撕拉―”一声,她那本就已残缺了少多的白裳内里便又惨遭主人的一记撕扯。
一条窄窄的裳布条就此在风梨花掌中出现,她慵整几番,过而将着一端绑在了自个手腕上,可是套得稳牢,复又把着异端套绑在了马匹一个腿蹄之上,“实是没法子,你要是离我独闯天涯,我这儿的骨贝也不是算得富足,更是换不得如你的千里马,那我该如何是好?”
好是与微有躁动的马匹自言自语说论了一番,风梨花便复如焉吧了的花躺靠于墙地上,仅小小一会儿就呼呼大睡了来。
同是明月照耀之地,此处甚是无光无亮,只有因为秋夜露重霜冷而自行裹紧身子的人,遥远的平川草地上却是火光点点。
麦齐雅帐内,她是才恭送走了一日授习规礼的枂婆婆,这会儿只觉恍然恍然地疲乏,拖沓着一身红衣坐在了外室的案桌处,耳边尚在回荡着枂婆婆那些个声腔话语,是与苍蝇蚊虫无异了。
女奴秉手弓腰而从隔壁的偏帐而入,轻抬头便见麦齐雅烦躁非常地甩摆甩摆头来,既动晃了红色珠冒上细小的珠缀,又是使其如风铃一般地响起,听来可是有些应景,她只重而埋下头上前道,“公主,今日可累着了吧,奴婢看那枂婆婆可好是严厉着,好在是已离了,可明日还会来的呢,公主赶而好生沐洗休息一番,奴婢都已备好了热水呢。”
“嗯,”若说不累纯是自欺欺人,麦齐雅低颈摘下微微有些重的珠冒而搁置在案桌上等女奴重而取进内室,她则顺身欲去偏帐,然脚步只一走便顿住,耳畔忽传麦哈达所道,惊忆枂婆婆来前的属她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