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见中年男子,好是不易埋于心底那白胡老叟的面容复跃然眼前,彻寒未止,尽管已有揣摩,洛昭寒依然是用她那双杏眼揣度中年男子,看其身着粗布秋衣,深墨色的头发乱蓬蓬的,朴实的脸上操着三分猎人气息。
眼见之力也就大概如此,洛昭寒不可肯定眼前的人绝对的没有坏意,但忖度着自个现今急需出去好生地吃些水食,她便顾不得太多地妥协,着手指了指旁处的大坑,道,“我、我由着些缘故行于林间,料不得失足坠入那其中,活生生地困了一夜,适才方想法出来了。”
“你、你自己出来的?”中年男子俯视洛昭寒,借助金乌在林中洒下的不均匀的光芒察看――其衣裳脏破,颜面覆尽细泥,像是个柔弱的小女子,心中的芥蒂消除了不少;静听其言却是叫他好生不可思议,拉长了嘴巴问后便疾步于深坑前,一眼见至那两捆利箭,似是恍然大悟,回而道,“姑娘倒是聪慧,我今日便是来看其里能否捕得些兽物,不想竟是令姑娘在里遭罪了一夜,着实对不住。不过这深林之中,就是周遭村人也少有进之,因这儿狼熊频繁出没,姑娘又为何铤而走险,非来这儿走一遭?”
“我并不知,故是对此稀罕着,不想竟与鬼门关擦身过。”中年男子娓娓而道,尚是有些自愧,洛昭寒轻悠悠地就编造出了一个理由来糊弄过关,想想又细声和语道,“您莫说对不住,若非这坑,我又若出去不得,昨夜该入狼腹了,说着反是这深坑救了我……”
“竟是这般,姑娘年岁尚小,对这不知深浅倒是寻常,只是如姑娘这般不在家中待着,且可出来至这等地界的也是罕见。”中年男子四望深林,于此他是再熟悉不过的,其中的危险更是令人难以想象,看去洛昭寒,不禁心叹小女子着实幸哉,道,“姑娘若是无碍,且还随我速速出去为上。”
“好,”中年男子的话听入耳只觉得怪怪的,但于洛昭寒亦是全然皆可理解,她一个尚在闺中年岁的小女子无事闲来此境,无人不会觉得甚是怪哉,口出些异气之语自也可释解,她当是不会拿此做论,便是就此搀撑着站起,初始还且有些站不住,幸而及时稳住,否则是该出糗的了。
两个不相识的男女同步行于林中的落叶小道,恰是由着毫不相干,两个人自发地隔出了好一段的空间,整好是中年男子于前带路,而洛昭寒在后跟之。
沐浴着温暖如初的阳光在林中弯弯绕绕多久,寂静无声的林里始终都只回荡着他们碎碎的脚步声,眼看就要出到林外,洛昭寒提裳的手不觉紧了紧,低而看路的头抬而望去前方的中年男子,似有一时的存疑才道,“仁兄,我出了林子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仁兄应允呢。”
“姑娘但说无妨,凡若我可相助便定不相拒。”此时此刻,中年男子几近是如兔地竖起两耳,如猫头鹰一般四窥八方,只因是怕有白昼出没之兽横出而贯,心虽提在嗓子眼,可也能随之地闻及洛昭寒之语,未经重三叠四地思度,他就一语而应,想是爽直之人,以热情质朴为底色的村民。
“是,多谢仁兄。”中年男子这般倒是令得洛昭寒难为情,终归是小女子矣,她支唔道,“我想借仁兄一舍洗净身子,顺而不知可否借些水与吃食,我已极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