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王者之怒非常人所能承受,陈清水不过一介朝中小臣,而箫儿更只是个下等之人,如今面临这滔天的火气,他们没有大惊失色得失了该有的风范已经是算得上好,只是听洛鸿禹这般陈述句的反问,他们心悸得厉害。
“大王,小臣尽力了,前路实在是太多,难以追寻。且说箫儿有他种想法,小臣与其思量,还是想着来面见大王为上上策……”屋内摇曳着点点灯火,衬得整个屋内都是黄沉沉地,令人有些窒息的紧张与压抑,而洛鸿禹的存在却使这般黯然失色,陈清水顶着被骂个狗血喷头的路子,道,待他说完已觉自己脑袋偏离了自个的脖颈。
如果案桌上存放了一把青铜之剑,那么陈清水现在估计已经血流于地了,当然这是洛鸿禹气到肺炸后,而进他还能平静其心,闭眸深深地呼而又吸,方才讽斥,“这女奴没看管好公主,令其出府至今不归,便是失职!觉事有岔,你们不去尽力追回昭寒,反是来此与我说论倒是成了上上策?”
“小臣(小奴)知错,请大王恕罪。”一听此言,陈清水与箫儿可是难得一致地扑通一声跪地不起,深磕一头道。
洛鸿禹紧皱的眉目间依然可见那旺盛不灭的暗红,如同是有烈焰烧到了那里,听得两声跪地之音,犹是愈加提醒了他现今该沉心静气。
“罢了,”眼瞳里的红光渐如退潮般消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他再度瞥到了两份王诏,深凝其眼,极为不好的感觉蔓延心中,他拍案而站起负手道,“昭寒平日虽是爱玩,但绝对不会如此之时还不归府。那就是说,要么是昭寒在路道之上遇到了不测之事,要么便是她有意为之。”
跪在冰冷地上的陈清水与箫儿正觉无望,却没料到洛鸿禹如此“宽宏大度”,他们绷紧的心亦是随之松懈了不少,静而听之。
“可你等言她有包袱,又是备置了许多物什,孤想……她这是有意离去。”或许行走真的更能让人的思维变得活跃,保持坐姿整整一日的洛鸿禹这绕从案桌边行来,也不知是自顾自地说着,还是与其他人相论。
“大王,小奴正是这般想的,故而想着赶来上禀。”箫儿始终是把额头抵着硬邦邦的地面,微微拱起的后背还没到洛鸿禹的膝盖,她道。
“嗯,事后你还算得有些头脑,可惜已经无补,让公主如此肆意妄为,你这个贴身女奴亦是有罪,孤且令你和府中各人分是去司府领棍二十,再回府带头自省!”洛鸿禹如同是擎天柱一般地伫立在他们身前,非那藏于神色的愠怒,那该是不失年轻的器宇轩昂与英气勃发,他的下巴高高扬起道,“陈朝士,此事你无需过问了,只要守口如瓶即可。族使大会在即,你必需保障城内之安。”
“是,尊大王口令,小臣(小奴)告退。”结在空气中的冷气总归是因为来之不易的暖气而化开了,洛鸿禹无疑就是在对陈清水和箫儿说此事暂放,这对他们可是活生生地解脱,他们是扣头谢恩都不及,这罢便起而退进了黑暗里,沐浴着皎洁的月光而行在宽敞的石阶之上,迈着沉重的步履而往府去。
灯光尚是打在洛鸿禹脸上,浑黄与铁青相互碰撞,生出别样的观感,男奴在门外等候,算不得多么耳尖的他甚是听见了屋内传出的脚步声,略显急促,略显焦灼,他光是听便知道有大事发生了。
“来人!”也不知在陈清水和箫儿走后多久,男奴与守侍耐着心听了多久的琐碎脚步,屋内赫然传来洛鸿禹的叫唤,早早做好心里准备的男奴赶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