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他微微地俯着腰伸出手去欲要拉起蹲在地上的扶蕖,可右手的灼烧感强烈得不能再强烈,他的动作在半空悬停。
柳忠和扶蕖也感到了丝反常,柳忠已来扶站起了扶蕖,双双看去洛子靖摊开的右手,只见得红肿了一大片,还起了白泡,洛子靖脸色惶恐,皱眉不解,只感到灼疼一阵阵而来。
“诶呀,这是被烫到了,之前没发现,没到冷水里浸泡,这……”柳忠先一个反应了过来,他急急切切地顿手跺脚道,“这家里可有药物可敷的?”
“……好像有,我去找来!子靖,你别急,先泡一泡冷水。”扶蕖一听,脸色大变,她慌张起来,即刻拿起木瓢舀了冷水来递给木痴的洛子靖,说罢她便出了灶房。
洛子靖不知不觉地将烫狠的右手浸过冷水,确实是好受了许多,下一刻他就听到了堂屋中传来咚咚咚的声音,他想是扶蕖正在弄草药。
心里一紧,他又看去对面的柳忠,见得他始终盯看着水中的右手,面色不安,柳家好像被弄得鸡飞狗跳的状态,洛子靖心里落寞到了极致。
半久了,洛子靖和柳忠相依回到了堂屋,案桌前的扶蕖已经将草药盅得烂出水,干净的麻布条也搁置在了一旁。
同是坐于案桌旁的洛子靖傻傻地看着扶蕖慌慌张张地拈来草药于麻布条上,然后轻轻地覆在了他手掌心,贴合度很高,既是不紧也不觉着松,罢了她左看右检查的好几遍,才从容不迫了些道,“敷了就会好些,我们明天再换。”
“辛苦娘了,本是想要爹娘舒适些,没想反是惹了麻烦……都一年了,我还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洛子靖抓揪着自己的衣布,自惭形愧地凝噎道,他内疚得再度在扶蕖面前低下了头。
他身后的柳忠与扶蕖相看一眼,饱含了心疼,扶蕖老眼中暗流涌动,她慢慢将驮老的身子移离得洛子靖更近了些,皱巴巴的手抚摸去他还稍显嫩滑的脸部,笑靥道,“子靖,我和你爹都认为你很好的,为什么你要因为这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来否定自己?”
“爹,娘……”洛子靖微拱了颈部,侧转了身子前后两看,圆圆的大眼睛全然倒映着扶蕖宽和的微笑,他无语以道,都已付诸最后的跌抱。
扶蕖反手于他背上,像极了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安抚与宠溺。
属于月亮姑娘的舞台渐渐转移,她的金乌哥哥从另一边赶来,他们短暂的见过面后就再度各奔东西了。
遥府内已没了大多灯火影儿,唯有几处暗角还留存几许,奴仆皆已起床做活,府院内噪声而起。
洁净纱幔掩下,撕裂成片的衣物四散而落,一夜已过,尚能感受到那丝余温,平躺而睡的遥鹭眉心动了动,头有心疼,他伸手来按了按。
手掌额眉,两双眼皮一点点分开,入眼不过就是平日见到的纱幔,只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眉心一缩,他僵硬地向床内转过脸去。